古海问:“甚事?”
“杰娃说他家里的儿子俊娃已经十三岁了,”盼儿说,“他想要娃跟着你学生意呢。”
“这事我知道了,”古海问,“杰娃怎么自己不和我说呢?”
“都是大人大脸的了,有个不好意思挡着呢。”
“行了,这事回来给他办,”古海说,“下次从家乡回来,我们几个在姑父这儿聚一次。”
在返回城柜的时候,古海又执意到北门外义和鞋店看了看杰娃。杰娃老多了,如今成了义和鞋店的领班师傅。福生出师以后又做了不到三年就离开了义和鞋店,独自挑摊儿在绥远城开了一家小门脸儿,是一个只有一间宽的连家店。福生走后,义和鞋店这头就数杰娃资格老技术好了,姚祯义不在的时候,鞋店就全交在了杰娃的手上。杰娃为人忠厚诚实又肯干,姚祯义信得着他,平日里言语间杰娃也只称姚祯义“姑父”。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师徒俩真的是姑父与侄子呢。
从草原回来古海向大掌柜盛祯汇报驼道上的情形。听了古海的汇报盛掌柜很感宽慰。这些日子坏消息是一件接一件:王大掌柜猝然故去,恰克图撤庄,归化市面混乱……让他这个大盛魁新当家人倍感压力!今天听到古海说驼道上倒还算稳定,盛掌柜脸上难得地现出笑容:“好,你好好把驼道上的事物管好!”
终于古海隐忍不住了,他说:“盛大掌柜!我有一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你就说,不必顾虑。”
“我想,我们是否该在召河建立新的庄口?”
“什么意思,你说明白。”
“我的意思我们是否把召河牧场买下?”
“召河牧场当然重要,据为己有当然好!”盛祯听了犹豫不决,他说:“可是时机不大对啊!眼下正是颓势之下,各家商号都是纷纷撤庄撤资,在这种时候我们花银子买下召河牧场,这不是逆潮流而动吗?”
“颓势不假,但是颓势非定势,它是可以变化的。”
“风险大啊!”
“可是大掌柜您要知道,召河乃驼道之咽喉!是归化的北大门,只要是驼道不废召河就最重要!再者说现在驼道竞争激烈,谁占据召河谁占据主动。”
盛掌柜:“事关重大,我看把靖仁和福林找来一起商量吧。”
当下派善元请来王福林和史靖仁,盛掌柜把古海的建议说与二位。王福林表示谨慎态度。他问古海:“在召河新建一个庄口再买下牧场恐怕没有十几万两银子办不成吧?”
“我算过了,总投资得十二万两。”
“我以为此事不可行!”
王福林明确表态了。
倒是史靖仁支持古海的想法。他说:“形势不好其实也是机会,我看未必不可以。一旦我们大盛魁把召河牧场据为己有,别的商家想使用牧场就得给我们交纳费用。投资很快就能收回。”
结果四个人一个人主张,其他三人一人赞成两人反对。盛掌柜说:“此事以后再议吧。”
古海的建议只能被搁置。古海再没多说一句话,他知道自己的位置和身份,他只能是兢兢业业做事,少说话多做事,在总号只待了三天就又到草原上去了,沿着驼道整顿沿途梢林,视察水草情势,他需要做的事情很多。
驼帮生意的红火,无疑也成就了古海。手里掌握了毛尔古沁秘密的大盛魁的驼队在古海的带领下在驼运行占尽了先机!可谓是财源滚滚。由此古海也就扬眉吐气。
但是古海回归大盛魁的道路并不平坦,虽然说是他人已经住到了大盛魁城柜的院子里,字号上下掌柜伙计见了他也都以掌柜相称,而实际上他的身份还未经过财东会议的确认,就是说还没有法定的确认。
这中间便出了问题,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财东会议否决了古海回归的提议!原因有三,其一,是欺世盗名。说古海在自己的身份未曾确定前就以大盛魁掌柜名义出现,到处活动。其二,招摇乡里。指古海家大兴土木。其三是,买名马,玩走马。不惜重金购买名马,极尽奢华。
这意外的消息给了古海沉重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