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海把受伤的王锅头带到了山冈的后面。结果古海自己也受了枪伤,他强忍着疼痛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二斗子。”
二斗子冒着飞弹跑到古海跟前:“九哥!”
“你给我将伤口裹住。”
王锅头伤势很重,子弹穿透了他的肚子。鲜血浸透了他的衣服,血都顺着裤带渗到草地上了。古海觉着手湿漉漉的,凭着热乎的感觉到血流得很凶,他心里嗵地沉了一下,知道王锅头凶多吉少。
好在土匪不是冲人来的,他们围着马车喊叫着,只顾了拣获战利品,把古海他们丢在一边。古海等获得宝贵的时间,为王锅头包扎伤口。
其实这股土匪运气并不怎么好,他们抢到的六辆马车上装载的全都是无法运走的笨重机器。还没等他们想出一个好办法,他们自己的灾难出现了,人数至少在一百以上的马队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是大盛魁和乌里雅苏台军方接应的队伍到了!
哥萨克土匪呼啸着四下奔逃,密集的枪声追赶着逃命的土匪。眨眼间土匪就和子弹发出的啸叫声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看土匪全都跑没影儿了,前来接应的大盛魁驻乌里雅苏台分庄的掌柜对古海说:“你们先回分庄歇息吧。”
“不行,”古海说,“汉口的工厂眼巴巴地等着这批机器呢!我们一刻也不能停留,继续赶路。”
古海来到王锅头跟前俯下身子问道:“王锅头,你留在分庄治伤吧。”
“不!我要跟着你走。”
古海吩咐大家腾出一辆马车,把受伤的王锅头小心地放置在车厢内。
分庄掌柜给古海马队派足了粮草,把他们送出了好几十里才停下。
车轮吱吱扭扭地响着,单调的歌声在空旷的草原上空飘荡。
王锅头叫喊:“古掌柜,我有话说。”
声音已经十分微弱。
“你说,我听着呢。”
“过去你一直没有和我说实话,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小南顺村的人。”
“对。”
“咱俩是同乡还是同村人。我……也是小南顺村的人。”
“难道你是?”
“你猜对了,我就是你的张有叔……不争气的张有。”
“有叔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我知道……”
“你要坚持住,张婶在家等着你呢……咱俩一起回家乡。”
王锅头偎在古海的怀里没有了声响。
受伤的王锅头死在了古海的怀里。
古海悲痛地喊道:“有叔!我找了你整十六年。”
张有沉默不语,已经没了呼吸。
“你是为大盛魁而死的!”古海喃喃地说道,“可是你却不是大盛魁的人。你死得冤枉哪!我古海对不住你……”
众人就地用刀挖了一个坑。潮乎乎的土地挖起来并不怎么费劲儿。不大工夫墓坑就挖好了。给王锅头简单地装殓了一下,把王锅头埋了。
二斗子在坟头上做了一个记号。大家沉默着在王锅头的坟头站了一会儿,然后就上马出发了。
悲伤的气氛感染了拉车的马,马匹全都安静地走着,好长一段路马匹们连打鼻息都没有。马车和骑手都沉默着继续前进,马蹄踏在草地上发出吧嗒吧嗒的沉闷的响声。
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体力透支的古海竟然在行走中从马背上滑落下来。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一滑落给古海造成了严重的后果!把他的一只腿给摔折了。当时古海是因为睡着而跌落在地上,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样落的地,唯一的感觉是腿一阵剧烈的疼痛。当他打算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他习惯地用手支撑着打算爬起来,结果钻心的疼痛让他几乎晕过去。当然也就没能站起来。当二斗子赶来帮助古海的时候,发现古海神情不大对头,额上有豆大的汗珠在滚动,眉头紧皱表情十分痛苦。二斗子问:“九哥,你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