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去的神秘马队(1)

晚冬。飘飘洒洒的雪花笼罩着世界。一眼望去,映入眼帘的全都是洁白硕大的雪花,能见度极低,几十步开外就什么也看不清楚了,整个世界都是灰蒙蒙的。身上的雪片,飘飘洒洒,似乎永无止境的感觉。

后半晌的微光闪耀着,草原大道被大雪掩埋了。一阵急骤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暄软的积雪在马蹄践踏下发出“咣唧咣唧”的闷响,阴云紧压着大地把整个草原拥抱在了它那灰蒙蒙的怀抱中。一只看不见的大手从空中将一批又一批的雪片抛撒下来,为马队披上了白色的衣衫。被风卷起来的雪片斜着抽打在赶路人的身上和他们坐下的马身上,使前进的马队备感艰辛。马队的每一个人身后都跟着一匹空鞍子马,从归化城出来他们一路不停歇地奔跑,换马不换人,几昼夜的时间已经跑出了一千多里地。骑马人斜着身子缩着脖子,躲避着一阵阵抽打过来的雪片。他们圆睁着的眼睛不停地眨动,把落在睫毛上的雪片抖掉。赶路的马队由六个人组成,他们全都是来自是贴蔑儿拜兴的驮夫汉子,有驮头胡德全、领房人二斗子、暴客胡德尔楚鲁(汉名白守义)、狼人刁三万,还有王锅头。飘雪中可以看出所有的人都面色凝重。几个汉子紧紧地簇拥着他们的领头人:他的脸部有一道斜的伤疤,名叫古海。古海带领自己的弟兄在草原上冒着大雪赶路,为的是执行大盛魁大掌柜交给他的一项特殊任务。

小小的马队就像一阵旋风疾速从草原上掠过。雪雾紧裹着马队,马队把沉闷的马蹄声抛在了身后。

马队在爬上一道慢缓的山梁之后突然间停住了。

二斗子奋力地勒着马缰绳,他的坐骑差不多撞到了古海的马屁股上。领房人发火了:“干什么?九哥!突然勒住了马,这样骑马马会受不了的。”

古海没有答话。

紧跟在古海身边的胡德全用一种异样的声调说出了自己的发现:“好像前边有什么东西……”

狼人在马镫上站起来,把手搭在眉头上瞭望了一会儿,报告道:“好像是有一支驼队……”

二斗子翻身下马匍匐在地上,双手迅速拨开雪层,他把耳朵贴在冰冷的枯草丛上听了一会儿,扬起脖子说道:“有驼队!一支很大的队伍。”

古海扬起马鞭朝右手的方向指了指,抖了抖缰绳也没说话。他坐下的黑枣骝就像箭一样地朝着马鞭指示的方向,冲上了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包。

不久一支稀稀拉拉的驼队出现了。准确地说还不是一支驼队,而是一支既有骆驼也有马匹还有马车组成的队伍,其中甚至还混杂着推独轮车和挑着担子的人。混杂的队伍在草原上行进,松松散散地前后拉得很开,首尾不能相望。在路边的一座小山梁上,古海他们密切地注视着队伍从土山下经过。随着远处奇怪的队伍越来越清楚,领房人越加看不懂了: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啊,哩哩啦啦的骆驼所载货垛大小不一,有红柳筐的木架的,也有布包的羊皮包的;队伍也没什么编制,十峰二十峰一串的三五峰一链的,整个队伍拉得很长,一眼望不到头。这支队伍里还夹杂着马车和不少骑马的人。不用仔细看二斗子就能判断出他们大部分不是驮夫。拉骆驼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受苦做活儿的人都应该是短衣短打扮,这里边却有好多身着长袍的人骑着马。一个个垂头丧气,前后足足拉了十几里长。后来古海才知道,这支就像溃军似的队伍全都是从恰克图撤出来的中国商人,当然主要是归化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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