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吝啬老鬼赚差价(6)

还算好,胡德全不过是因为一时的气愤给海九年与二斗子一点点教训,所以他打的时候下手还不算太狠,蟒皮鞭并没有伤着他们的筋骨。二斗子在炕上趴了三天之后就能够下地走动,浑身的鞭伤结了痂,厚厚的就像穿上了一件铠甲,直到一个月以后才算好利落了。海九年的伤势较二斗子轻一些,只是被伤了皮肉,用了药养了一个来月也便好了。但是一道伤疤镌刻在海九年右边的眉骨上,成了永远的纪念。那道伤疤改变了海九年的面貌,使过去熟悉他的人都不敢认他了;同时那道伤疤也给他的脸平添了三分野气和匪气。

这天晚饭后在海九年与二斗子的小屋,两人又一次议论起挨打的事。海九年在油灯下照着一块破镜子抠掉脸上的最后一块伤痂。一边看着脸上揭掉结痂暴露出来的白色嫩肉,一边牙齿咬得嘎嘣嘎嘣响,愤愤地说:“他妈的!胡德全,老子心里记下你了!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找你算这笔账的!”

“你真的记恨胡驮头呢?”

“是猪才记吃不记打呢!”

“那又何必呢,其实胡德全也是一时的性起才对咱们出了手的。要我说,这事也怪你自己,既然胡驮头要雇你那也是看得起你,你为什么就非拗着不肯答应呢?”

“你忘记了吗?戚二嫂院子里的那块上马石还在那儿等着我呢,我不能只有吃性没有记性呀!在哪儿跌倒在哪儿爬起来,我海九年非要把那块上马石搬起来不可!”

二斗子说:“就算是你把那块石头搬起来又能怎么样?我猜不透你的心思。”

海九年沉默着。

二斗子又问:“你就为这点事儿?”

“对!”

二斗子摇摇头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海九年猛然想起什么,问二斗子:“那天你为什么要替我挨打?”

“这有什么,我二斗子是个孤儿,你呢虽说是有家可是不能回,咱俩都是苦命的人!常言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不护你谁护你?”

“叫我怎么谢你?”

“说这话就见外了,假如我要是有一天遇上难处,还得靠你呢。”

“二斗子!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九哥,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只要是我海九年能办到的。”

“要是你不嫌弃的话,我想与你结成异姓兄弟。”

“好哇!我也正有此意呢。”

于是两人焚香叩头,盟誓从此结为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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