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是无效信[十二](1)

“你说什么?!”比宁遥更快出声,问出和她心里一样的句子的,是在另一头的王子杨。

“‘王子杨活该’。我写的。”加重了语气的回答。

“……真搞笑。什么乱七八糟的……”拖着余音。口吻讥讽。

“啊哈?”男生似乎一时想不出更充足的理由,解释也毫无进展,“什么什么?”

圆不下去的谎。

“这话是你写的?你是谁啊你?”不依不饶。

“……我啊……我可不是刚被你拒绝嘛。这就不认得啦?”像是突然反应出什么似的,能感到声音里如释重负的微笑,“那信。被退回来了的信。”

“你是……”王子杨一顿。

“三班的。记起来了么?”语调更吊儿郎当了些,“我可没面子到极点啊小姐。”

“……这真是你写的……?”指着墙上的字。

“不然你以为谁写的。”反击一般地回问道。

王子杨的沉默像是迅速上涨的潮水,飞快盖过了宁遥心里某个限位。有警报拉在深处。却没有声音。她无意识地拉过萧逸祺的衣角。男生回头瞥她一眼,看看粉笔字,又继续说道:

“当然,这举动是不太上道。”

“……你也知道不太上道啊!你这样做恶不恶心?恶不恶心!”

拔出变异的尖利的声音,让宁遥的心在这里停了一秒。手指掐进掌心里。无休止地用力。再用力。等到手心逐渐觉察出指甲钝实的痛感,才吸一口气,露出一个最平静的话端。她抬眼看着萧逸祺:

“是啊,做这么恶心的事,你不害臊吗?”

吃过晚饭后,看半小时电视新闻,随后洗澡,接着做作业,有时还会一边偷偷地听下电台广播。广播台里有一个节目主持人话多得出奇,还有些自以为是的幽默,不可理解的是给她写信的人却依然不少。每放完一首歌,她便播读着听众各式各样的来信,替人“排解烦恼”。诸如女孩和男友吵架了之类,发现对方的心正在远离之类,想不清楚该选A还是选B之类。每个故事都很老套,并且主持人的开导也和十多年前的“白鸽姐姐热线”之类没有分别。但自己还是常常地听。漏过几段也没所谓地常常地听。听那些口气哀怨而颇无文采的诉说:“请主持人帮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有的写得冗长,有的写得激动。反反复复。

所以说,每天都有人不开心。

在广播的间隙,偶尔听见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响一阵后没了下文,应该被妈妈接了下去。而隔上几分钟也没有动静,那就说明不是打给自己的电话。

不会再打给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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