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方行进(32)

 

11逃出欲火

在一辆去往喀布尔(Kabul)的公车上,我和同行的乘客挤在一起。两排长木凳跨过整辆车的长度,作为座位。中间有几十只鸡,扑扇着翅膀,大声咯咯叫着,抖落的羽毛飘浮在空气中。公鸡打着鸣,伸展开翅膀,昂首挺胸。山羊到处翻找东西吃,几只绵羊在主人身旁挤作一团,咩咩地叫着。这些动物带来一群苍蝇和其他奇异的昆虫。一头好交际的山羊直直盯着我的眼睛,好像在向我乞讨布施。接着,它带着极大的热情,开始嚼我的裤边,一定非常美味,因为很快另一头就凑上来开始嚼另一条裤脚,一只母鸡跳上我的膝盖,在我的大腿上啄。 

这种便携式畜棚场对乘客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他们都对着我微笑。也许他们也在经历着文化冲击,看到我这样一个奇怪的生物体,穿着灰色的条纹牛仔裤、灰色的套头毛衣、留着长长的卷发。车停下来,所有的人类乘客都下车来到沙漠,在那儿放下祈祷坐垫,向着圣城麦加献上祷文。只有动物们和我还在车上。

我曾经阅读到,人如果不追随宗教的道路,就像是两条腿的动物。尽管我已经研究、学习了许多不同的宗教,但仍然没有清晰的道路。当这些虔诚的穆斯林在外面祈祷时,我感到自己在车里和同仁们在一起。

喀布尔曾经是莫卧儿王朝(Mughal)至高无上的首都,一座美丽的城市。座落在一片高山平原上,被雪山所环绕。我知道这是阿富汗的首都,也是最重要的城市。这里,我与杰夫和拉姆齐会合。他们已经到喀布尔一个星期了,渴望继续旅行,沿着著名的主干路(Grand Trunk Road)去印度。我们计划一起穿过开伯尔山口,进入巴基斯坦。一天清晨,我们来到汽车站,杰夫买好车票。但是,在上车前,所有的乘客都被要求向站在车外的移民局官员出示文件。杰夫和拉姆齐排在我前面,在通过检查后,就上车了。但轮到我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麻烦。一个官员收走了我的护照,把我领到办公室。让我沮丧的是,司机加速发动机,轰鸣着开走了,把我的票也拉走了。杰夫和拉姆齐拿着我的票上了车,没有意识到我被落下了。另一个官员错误地填写了我的出境日期。他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释放了我。

我被困在喀布尔,考虑如何继续行进。不可能拦车穿过开伯尔山口,那是一个闻名于世的无法无天的地方。我在旅行的过程中听到过可怕的故事,讲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的边境地带有险恶的悬崖峭壁和好战的部落,他们不接受法律。就像过去美国西部的居民,他们用上膛的来福枪和射击解决争端,把杀戮和抢劫作为生活方式。我听说过客车在枪口的威胁下被拦截,乘客遭抢劫甚至被杀害,而汽车公司不得不付钱给部落首领,以使他们的车免受暴力骚扰。我不知道这些故事有多真实,但这无疑不是去试验的地方。我现在该怎么办?没钱买车票,独自漫步在喀布尔的街道上,我寻思着自己的命运。

白天就这样过去了。随夜晚而来的是刺骨的寒冷。我没有暖和的衣服,也无处可去。满月就像一块冰一样。我颤抖着坐在孤寂的路边,闭上眼睛冥想,将口琴举到唇边,发自内心地吹出一首曲子。一会儿,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身材匀称的年轻女子站在我面前,她深色的金发在冷风中飘舞。她同情地看着我。“这么冷的晚上,你没有足够的衣服不是要冻坏吗?”她问。她闪闪发亮的蓝眼睛看着我,我打着哆嗦,向她讲述了发生的一切。

“我来自荷兰。”她轻柔地回答,“但已经在喀布尔生活了很多年。你可以跟我回家,今晚可以暖和暖和。”我感激地跟着她走了。 

从冰冷的大街上,她领我穿过一道门,进入一个温暖、美丽的房间。房间装饰着金色和绿色的窗帘,有一个白色的沙发,漂亮的餐桌椅。她请我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这是我离开海兰德的家后就再没有体验过的,这一切仿佛已是前尘往事了。这个荷兰女子邀请我到餐桌,她准备了涂着黄油的热面包,烘烤的蔬菜,巧克力蛋糕作为甜点。我想,错过汽车实际上是个隐蔽的祝福呢。

在轻松的交谈后,她请我去睡觉。“你在冷天里坐了那么久,一定很累了。”她领我穿过房间,那里有两张床。“这是你的床,我睡在自己的卧室里。”

突然,从另一个房间里出现一个巨大的男子。我的主人介绍了他。“这是我的保镖。他是一个阿富汗战士,很依顺我。”我看看他矗立在我面前的庞大身形。六英尺四英寸高的身体像座山,肢体上鼓鼓的肌肉就像石块儿。长长的油腻的头发像炭那么黑,蓬乱的络腮胡遮住脸。我坐在自己的床上,阿富汗人坐在另一张上。他斜视着,用黝黑的眼睛盯着我的眼睛。他然后将拳头举过头顶,咆哮着打了一个拖长的哈欠,身体散发着汗臭。我的主人继续说:“他是我的保护者,我曾经看见他一拳打碎了一个男人的头。你现在睡吧。”她穿过房间进入隔壁,在走出珠帘子以前,熄灭了灯。“我回卧室了。”

那个阿富汗人是我的室友,而他在我身边我感到足够安全。房间非常温暖舒适,当疲惫不堪的身体躺在床上时我觉得非常幸运。如果这个友善的女子不对我施以同情,我如何在寒风中生还?我拉起柔软的毯子,舒舒服服地进入梦乡。

几分钟后,我被女主人拉开房间帘子的声音惊醒。她穿着一件透明的真丝睡衣。燃着香,轻缓的音乐播放着。她靠近我的床,在我耳边讲着甜言蜜语。“你这么年轻,这么好。”她的眼睛被情欲点亮。她褪下睡衣,向我展示她全裸的身体,之后用手臂搂住我,将她喷香的身体压在我身上。我惊惶失措,奋力集中在我此行的目的上。

“对不起,我不想要这个。请让我睡觉。”我恳求到。她毫不畏惧,尝试以各种方法激起我。“请让我自己呆着。”我只能这么喊。我痛苦不堪,像条冰凉的死鱼一样躺着。

在情欲的狂乱中,她对着我的耳朵轻语:“如果你不满足我的要求,我的保镖会打碎你的头。你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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