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焦虑不安地推开精致的脸颊边浅棕色的长发,柔和地说:“我来自瑞士的一个村庄。我在度假,希望寻找灵性的朋友。”泪水涌上她浅褐色的双眸。她谈到对所遇到的追求自私享乐之人的失望。她告诉我希望接近神的渴望。“从你的歌里,我确定你也是一个灵性探寻者。请告诉我。”
我们谈了几个小时,各自的生活和渴望。我俩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她娇嫩的面颊上泪痕闪烁。她深吸一口气,迷人的形体更加动人。“我一直在祈祷有一个伴侣。请你不论去到哪儿都带上我吧。”听到她以真诚的口吻提出请求,在寻求启发的过程中分享彼此的爱,我吃了一惊。她温柔地凝视着我,总结说:“请考虑我的提议。”我告诉她我会考虑的。
接下来,我们花了一天的时间一起参观博物馆、在公园散步、交流我们的思想。她与我所遇见过的其他任何女子都不同。我被她迷住了。晚上,当我和盖瑞在一座长满绿草的山顶上分面包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女孩来到我们吃饭的地方,她仔细看了看我的眼睛后,将一封信放到了我手里。我独自来到森林,信是艾琳写来的。她写到,除非我接受她的请求,否则再次见到我对她来说会太痛苦。“如果我没从你那儿得到答复,”她写到,“我会理解。”我整晚在森林里徘徊。这是一次诱惑以使我偏离灵性的道路吗?或是一生仅此一次的机会去同一位温柔、美丽的天使分享我的生活?我思量着这离奇的一切。就在认识她的几个小时以前,在教堂里,我经历了生命中最为深刻的灵性体验,在神坛前把自己交付给了神。如果艾琳是在此前一天出现的,我怎么能拒绝她?我能从一个女子那儿得到的一切她都具有,并且我喜欢她、被她吸引。我可以想象她将成为我生活的理想伴侣。我不是太了解她,但我知道对她说不,会让她和我的心都碎掉。
我发现自己又一次站在了叉路口。有两条支流可以把我引向觉悟;一条道路上我会有一个美丽的伴侣;而另一条我要独自前行,把全部的精力献给神。那晚,我在沉思和祈祷中踌躇。我真的要放弃这人间之爱的机会吗?凝视着满是繁星的天穹,我想到了天主教的圣人、西藏的喇嘛、印度的瑜伽师,由于对觉悟的激情,他们都选择了弃绝的生活。他们抛开了生活的享乐,以回应专一奉献的呼唤。我渴望追随他们的步伐。我知道这将非常困难,但藉着神的帮助,我决定去尝试,至少目前这么做。
月光下,当我撕去通讯录上艾琳名字的时候,一滴泪水落在上面。我从没告诉过盖瑞关于她的事。除非他能破译出我口琴的歌,否则他永远不会知道。
尽管夏天即将结束,我们重返校园、与家庭、朋友重聚的日子一天天接近,但盖瑞和我意识到我们不能回去。我们对觉悟的探索才刚刚开始。
几天后,我们到了罗马。就在青年旅社后面的山上,盖瑞和我睡在繁星点点的天空下。
一天的大部分时间,我离开朋友,独自漫步。一天,我来到一家年代久远的修道院,进入小礼拜堂。正当我跪下祈祷的时候,一位年长的修道士从背后拍拍我,“我能帮你吗?”他问道。他头顶上的一部分白发剃掉了,个子很高,穿着棕色的长袍。衣服干净但是非常破旧,像一片从肩膀垂到脚面的布。腰上系一根绳子,脚上穿着皮革凉鞋。
他的外表引起了我的敬意。我慢慢地问他:“阁下,如果您觉得我配得上听,请告诉我您灵修的路途。
他在我身边的长凳上坐下,脸上带着非常平静的微笑。“我成长在一个上层社会的家庭,”他以柔和而深沉的声音开始讲述。“我年轻的时候,拥有太多的财富,深受同龄人的影响。为了让他们接受我,我做下很多恶行,沉湎于华丽的衣服、酒、女人。”他停顿了片刻,声音里满是悔意。“我上大学的时候,全家人遭遇了悲剧性的死亡,他们度假时沉船而亡。丧失亲人后,我醒悟了贪婪无度的生活毫无意义。这促使我踏上寻求真理之路,最终我遇到一位圣芳济会(Franciscan order)的修士。在他的指导下,我学习了圣典。”就在他举起双掌伸向神坛的同时,泪涌上他的双眼。“在耶稣基督的生活和教导中,我寻找到了对我罪恶的救赎,也找到了永恒生命的源泉。受到圣佛朗西斯奉献精神的激发,我发下修道士的誓言。那已经是大约五十年前了。”
我轻轻向他低下头,“非常感谢。我可不可以问您一个困扰我心意的问题?”小礼拜堂里开始举行祭祀仪式,聚集的人群一阵骚动。他用蓝色的眼睛深深看着我的眼睛。脸上深深的皱纹是严格自我克制生活的体现。但他只有一半牙齿的笑容闪现出的微妙喜乐之情是他生活的秘密。“服务马上要开始了。请跟我来。”
他领我穿过一条狭窄的过道,沿石阶往下一片漆黑。他燃起一盏灯笼,我们缓缓进入一条地下通道,大概有四英尺宽。通道的两壁是古老的石头,顶很低,气味潮湿、发霉。一只蝙蝠尖叫着擦过我的脸。在黑暗中,教士悠悠地说:“我带你来的是我喜欢做祈祷的地方。”他的声音在石壁上回响着,我们的脚步声也反射出回音。我们来到一间与世隔绝的内室。灯笼里跃动的火苗以昏暗的灯光照着这间八尺见方的单间,里面只有挂在墙上的十字架和木头长椅。他微笑着,问我:“这儿对你来说够安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