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像一块巨大的云彩或阴影,近乎无形?还是像一位朋友,如此真实地聆听着我所有的祈祷,使我几乎用思想就触碰到了他?
我的父母,杰拉尔德和艾黛尔·斯莱文(Gerald and Idelle Slavin),从严格的意义上讲不是特别有宗教倾向。然而他们通过感恩、慷慨、善良以及对家庭的奉献展示了对神的信心。他们成长在经济大萧条的时期,从童年开始就要努力工作以维持家人的生计。他们既想给自己的孩子们最好的一切,又非常小心不把我们宠坏,鼓励我们对所拥有的和被给予的一切富有感激之心。1955年,我四岁的时候,为了在没有大都市污染和危险的环境下养育我们三兄弟,他们带着我们从芝加哥搬到了位于伊利诺斯州,海兰德公园(Highland Park)的舍伍德(Sherwood)森林村。我们宁静的社区建在一块平整且草木丰茂的地域上。孩子们在空旷的场地上玩耍,静静的街道旁林立着看上去极相似的房子。
“我们的小瑞奇很甜美,但他却这么奇怪。”我的父母经常会说。“为什么他会这样?”我有很奇异的习惯。没人知道这些习惯从哪儿来。
八、九岁之前,我拒绝在吃饭时坐到椅子上,而更情愿坐在地上,但这是被我父母所禁止的。作为妥协,我被允许站在餐桌旁,即使在餐厅也如此。这是一个频繁发生的情景,餐厅服务员询问是否需要给我拿把椅子。“他不信任椅子。”我妈妈就会耸耸肩,这样回答。
我父母非常注意外表,总是穿戴得整齐得体,但我,要直到妈妈把新衣服反复洗旧后,才同意穿。他们给我买新鞋子的时候,我会一直用石头把鞋刮得看上去破旧才罢休。父母刚刚买的新车,我会在后座的地板上挤压到新车不再是新车。
拥有比其他人更好的东西让我感到尴尬。我把贫穷和低人一等奉为神圣。有一次,我父亲带家人到当地的乡村俱乐部吃饭,我猛地从桌子旁冲出门口,把一切搞得一团糟,只是因为不能忍受同班同学作为服务生来服侍我。祖父比尔(Bill)发现我独自坐在车里,我解释了自己的感受。“这很正确,小瑞奇。”他说“你做了正确的事,我为你骄傲。”
我父亲的父亲,威廉·比尔·斯莱文(William“Bill”Slavin),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充满爱意的天性印证了他对自己宗教深深植根的信仰。我喜爱观察他用安静、谦逊的方式努力使他旧世界的传统与美国的生活相和谐。通常,在家庭聚餐时,当环绕着他的人已然开始大快朵颐,我会看到他轻柔地独自祈祷。
到了我上希伯来学校的年龄,我父亲供不起我去上学。但他还是尽他所能地努力为我提供最好的。当我到了十三岁,他找到利比斯(Lipis)拉比(译注,Rabbi:犹太人的学者),请他为我做简单的成年礼(Bar Mitzvah)祝福。庄重而满头银发的拉比欣然地教授了我基础的祷文,没收取任何费用。一天我问他:“拉比,您能给我解释这些祷文的涵义吗?”
泪水涌出他柔和的棕色眼睛,他带着一种我永远无法忘怀的情感拥抱了我。他那带着古老意第绪(译注:Yiddish,犹太人使用的国际语)口音的声音,由于情感而颤抖。他告诉我:“小瑞奇,对你要理解仪式的真诚愿望,我非常满意。这种愿望已经变得越来越罕有了。”
“拉比,我应该怎么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