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埃尔迈拉教养院待了两年后,卢申·卡尔终于在1946年的夏天被释放。他回到了城市里并以最低工资受聘为联合新闻社的勤杂工。在察看期内,卢申同他的老朋友们都保持着距离以避免任何可能让他重新回到监狱的事情发生。但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他慢慢地再次成为了这群人社会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虽然卢申远离了毒品,但酒精再一次成为了他的弱点。他对酒精的热情比入狱前更加强烈。在喝酒时,卢申变得比任何时候都好战、好辩以及热衷于自残。
金斯伯格仍然爱着卢申,在卢申最初拒绝见他时,他简直快要发疯了。即使还是男孩时,艾伦·金斯伯格也只对男人有性幻想。由于当时的社会把同性恋视为精神错乱,因此性取向问题令他非常焦虑。而母亲的精神问题,让他害怕自己的同性倾向就意味着他的自我挣扎已经接近于精神错乱的爆发点,因此,他一直在中学和哥伦比亚大学上学的最初几年里竭力控制和深藏着自己的感情。
金斯伯格在很大的程度上要比他的很多新朋友自律得多。这些新朋友尤其喜欢心血来潮,他们很少考虑后果。但事实上,他们那些率性而为的行动却是最吸引金斯伯格的地方。1946年秋,金斯伯格在阿斯特酒店的酒吧,一个著名的同性恋集散地,认识了一个男人并跟他回了家。那时他20岁,这是他无论是同男人或是女人的第一次性接触。在失去童贞后,金斯伯格感到同他人的亲密关系并没有他之前认为的那么害怕。
那年秋天,遵照法庭要求在圣路易斯父母家中度过了察看期后,博罗斯拜访了在德克萨斯城南部小镇法尔的老朋友凯尔斯·埃尔文,他在那里买下了一个农场。凯尔斯让博罗斯确信经营农场是一种可以通过较小的努力变富有的方法。他们讨论在劳动力便宜的墨西哥进行耕种,加之那里的政府补助金,这是一种可行的致富之道。比尔从他父母那里借得了一笔钱,开始了他的农场计划。
在德克萨斯淘金的时候,博罗斯听说琼·沃尔莫在纽约由于滥用安他非命而精神严重崩溃。她的父母得到了她孩子的监护权,而她则被监禁在了贝尔维尤医院,那里是纽约毒品和精神病收容中心。由于同情琼的处境,博罗斯决定营救她。博罗斯比群体里的任何人都更加对女性没兴趣,他坚定地厌恶女人,但他却喜欢琼并愿意帮助她。他后来发表了“女人天生就是邪恶的”这些相当令人震惊的言论,他甚至暗示说女性这一物种的存在根本就是大自然的错误。然而在当时,他没有把琼视为女人,而是一个需要他帮助的朋友和精神伙伴。她是他所认识的人中少有的几个可以与他进行精神交流的人之一,以前在纽约共同经历的岁月使他们变得亲密。现在她陷入困境,他决定帮助她,所以他从德克萨斯开车到纽约将她从医院中解救出来。在离开纽约前,他们在便宜的时代广场酒店过了一夜,甚至还发生了性关系,这对博罗斯来说相当地罕见。幸运的是,琼怀孕了,而那个男孩成为了博罗斯唯一的孩子。琼后来恭维博罗斯说他虽然并不喜欢女人,但他在床上的表现赶得上任何一个皮条客。
博罗斯完全忽略了琼已经怀孕的事实,两个人计划一同在德克萨斯偏远的地方经营农场。他们确信在那里自己可以完全自由地追求任何想要的东西而不必受到法律的烦扰。博罗斯描绘了一幅田园诗般的场景,在那里他们最近的邻居也在几英里外,每个人都过着自己的生活。很快,博罗斯就定下了一个97英亩的偏远农场,距离人烟稀少的新韦弗利镇12英里。
博罗斯和琼像夫妻一样一起等待婴儿的到来,在同琼的女儿朱莉一同搬进河口边上一个老鼠出没的小木屋后,博罗斯立刻着手给刚从监狱里释放出来的赫伯特·汉克写信。他邀请汉克过来帮助耕种土地,最重要的是,他们希望他能够带一些大麻种子到农场作为主要作物,他们决定在偏远地区种植罂粟和大麻。只要能够有所收成并将它们卖到纽约,就可以获得巨大的利润。在他们看来,只要有了种子和知道如何卖掉这些作物的人,其他的就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回到纽约后,金斯伯格努力完成哥伦比亚大学的课程。在阿斯顿酒店得到的性启蒙的鼓励下,他最终向卢申承认了他是同性恋。虽然卢申已经怀疑这件事很多年了,但因为以前同卡默尔经历的一切,他并不乐意听到这样的坦诚。金斯伯格总是非常急切地想要了解其他人的性生活,即使他自己看上去并没有经验。这一切都表明了金斯伯格绝望的孤独和凄凉的同性恋隔离处境。如果期间有别的人让金斯伯格分心,他可能不会将对卢申的渴望说出来。1946年末,金斯伯格的苦恼被他对镇上一位新来者的一场轰轰烈的单恋取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