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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非悄悄走近戎德德的办公室,听见戎德德正用少有的粗声大气的嗓音打电话。张非等了片刻,又担心偷听人家打电话不好,进退两难之时,闻听戎德德喊道:“进来吧,张非。”
张非见戎德德余怒未消,笑着打趣道:“姐夫何事烦心?如用得着小弟,小弟愿效犬马之劳。”张非是田蜜蜜第二任男友,一直开玩笑喊戎德德姐夫来着。
戎德德撅着嘴唇望他一眼,转脸盯着窗外摇曳的枯萎的树冠,摘下眼镜,用面巾纸揩了揩,一声不吭。张非知道戎德德的脾气,继续打趣道:“是不是姐姐又惹姐夫生气了?”
有个女的一溜烟从戎德德的办公室门口跑过,突然又回转来,探头说:“发年终奖啦,快去财务领啦。”
戎德德轻轻吁了口起,神情略缓和些,说:“莲莲快康复了,是我那小姨子事情多,这不……人家找上门来了。”
“田蜜蜜吗?”张非凑近戎德德,眼睛放光地连声问,“出了什么事?该不是又把那个美国亿万富翁的后代给甩了吧?她打算嫁给国家元首吗?”
戎德德皱了皱眉头,擤擤鼻子,慢吞吞地说:“你还不了解她吗?无风三尺浪,天生不省事。前些日子她在一家美容院修指甲,和美容院的女老板产生了口角,这也是正常的,三个女人一台戏嘛。接下来事情就闹大了,那个美容院女老板咬了田蜜蜜一口,咬在小臂上,我看过伤痕,不明显,皮外伤而已,像平时不小心磕磕碰碰擦伤的那种……莲莲也说了,没什么,人牙是平的,如果是狗牙猫牙,尖的,才会伤人。按理说,田蜜蜜是最听她姐姐的话,一向把姐姐的话当做圣旨。你也知道,我们家是莲莲做主,都听莲莲的……这回田蜜蜜吃了秤砣,就是不干,我估计可能是听了那个老外的怂恿,老外不管芝麻绿豆点事,喜欢上纲上线,把小事弄成大事……田蜜蜜到医院打了狂犬疫苗,还不算,又去找美容院女老板,把打狂犬疫苗的单子给了人家,要求赔偿。”
“对啊!”张非用力拍拍手,大声说,“这是正当的维权嘛,田蜜蜜做得完全正确!我百分之百赞成!”
“这我懂,”戎德德摘下眼镜,又戴上,从办公桌上扯了张面巾纸使劲地擤着鼻子,“维权是需要的,也是正当的,如果别人咬了我,我也会坚决主张维权的。但是我认为,最简单的维权是反过来咬她一口,双方扯平,岂非更好嘛?岂非省去了后面许多的事情嘛?”
“你的意思是来现的,他一口你一口?”
“我是不会咬人家的,但你不认为这样很好吗?”
“这样省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