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书记,你给我扣这样的帽子,我不服。”
“不服?我问你,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是右派,是劳改犯。你说你冤枉,但人民政府没有给你改正前,你就是这个身份。你别拿这个眼光看我,你想想,是不是这回事?党的政策,你入队以后,干部已经告诉了你,必须参加劳动,你非但不参加劳动,还公然对抗干部的管教,你这不是反党是什么?还有,你刚才的表现已经告诉我,你骨子里根本就看不起体力劳动,所以,你认为让你参加水田劳动是对你人格的侮辱。其实,这就是你头脑里典型的剥削阶级思想的反映。告诉你,参加体力劳动,是我们劳动人民的本色,我们的章场长,是个老红军,他不照样带头参加水田的劳动?在我们的新社会里,劳动是件光荣的事情。哼,像你这样憎恨劳动,说你反社会主义,冤枉你吗?”
“我……”刘晓莉一时没有了应对的话。
“你要是真正对你的个人前途认真负责的话,就不要再和政府干部对抗下去,立刻参加劳动。”
“我真的是冤枉的。我……”
“你要是觉得你真的冤枉,你可以向上级反映,政府干部会帮助你的,但是有一点,必须参加劳动,否则,就要罪上加罪。”
刘晓莉低下了头,沉默不语。李明山说道:“刘晓莉,叶书记的话你现在掂量掂量,是不是那么回事?你当过记者,又是大学毕业生,是个有头脑的人,我想,叶书记说了这么多,你总不至于还是执迷不悟吧。”
江立春也说道:“刘晓莉,只要你能认清现实,尽快投入劳动,过去八天的事情,我们可以不予追究。但是,如果你还要一意孤行,那后果就难说了。”
刘晓莉终于抬起了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脱掉鞋子,弯下腰,挽起裤脚,一句话也没有说,“扑通”一声就跳进水田,快步向耘田的人群趟去。
这些天来,刘大新像丢了魂似的,办事总是出错。
女队成立不久,江立春和李明山担心女犯们不服从女干部的管教,就把刘大新派到女队来当副队长,协助女干部管教女犯。
起初,刘大新以为女犯很好管理,没想到,一旦接触起来,问题比男犯出的还要多,更要命的是,一些女犯为了获取好处,还不时用女色来勾引、要挟他。
来队不久,队中有几个女犯知道刘大新还没有结婚,在水田劳动的时候,就故意用一些淫词浪语撩拨他。一次,他看到一个女犯的秧插得非常稀松,就赶过去,责令她重新插秧,女犯非但没有听从,反而将衬衣的下摆撩得高高的假装扇风,嬉皮笑脸地说道:“哎呀,天太热了,一点风也没有。”随着她的两手上下掀动,两只硕大的奶子在刘大新眼前时隐时现,臊得刘大新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上来,飞也似的逃走了。这件事过后,他向大队打了请调报告,只是他在请调报告中不好意思将这些事情说出来,显得调动的理由不那么充足,结果,调动不成,反而被江立春严厉训斥了一番。刘大新很是苦恼,恰在这时,队里进来了十二名女右派,其中叫刘晓莉的那名女右派让他见了一眼就再也忘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