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对青年男女走出林子,然后假装并无曾结伴,更无从亲密地分开,从从容容地向着篱中走去,景哕珞突然有些后悔,担心到时如果篱人并没有按他说的?做,他“当场”究竟能“毙”谁的命?
但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你决定替天行道时,天就一定会暗中助你。
篱头在听过那男子的谣言——是的,是谣言——之后,立即火冒三丈,站在庄头那块空地上,恼羞成怒地顿着手中那根千年藤萝做成的手杖击着地地骂道:“一派胡言。”这还不够,又对着即使白天看上去也一片黑黝黝的森林颤着手继续骂道:“就连这山神也要让我三分,何况一个什么根本就没影的恶魔,晚上谁也不准到这来……”可最后一个“来”字还没落地,突然,从那林中腾起一片烟雾,接着,从那雾中飞出一只大鸟,身长足有两三米?双翅展开至少四五米,直奔篱头所站立的庄头张翅鼓膀,如一片乌云般从人们头顶上掠过,向远方翔去,然后掩进了另一片树林。等到人们从地上缩着身子将紧紧抱着头的一双手从头上拿开,那鸟早没了;但随着鸟一同没了的,还有刚才在那还振振有词的篱头。
篱头呢?人们将眼睛从大鸟飞去的方向收回来赶紧地寻,却发现他倒在了离他们约有十几米开外的一堆乱草中,血肉模糊,而且,半边脑袋也不知了去向,惨不忍睹。
“恶魔!”
等人们从惊愕中回过神,不知是谁突然大叫了一声。
于是,人们,所有在现场的人们,全都“哗”一下跪了下去,倒头便拜,口中念念有词,大意是说只要他不再来伤害篱人,他们晚上一定遵照他的吩咐,将女子集中到庄头,让他挑选。但希望恶魔能信守诺言,只挑选一个。人们的心事是,用一个女子换取一篱人的平安,这是一件比较划算的事情;至于这个女子倒底会是谁,那就看谁家的女子倒霉了。
其实那大鸟并不是什么神也不是什么怪,而是一只被称为“鸟中之王”的棗金雕。这雕不仅异常凶猛而且还异常凶狠,专食活物,或者准确一点说,专食走兽——后面,扎巴就不期然地遇上过一回——只是不知今天是怎么了,竟“食”起了这个篱头。
于是,躲在暗中看到这一幕的景哕珞立即得到灵感,返回他居住的林子,将那些芭芥草、蒿茵草的草茎和着一些鸟毛,做成一件“草羽衣”,粘到自己身上,这样,一张臂,别说,远远看上去,还真的像是一只如刚才那大鸟一般的恶魔……
“那女子成功地被你救了。”
“是的。”
“可那个篱头已死,她大可以不用再借你这个恶魔的名号逃跑呀。”蒙格翔怀疑地问道。
“你错了。”景哕珞转过头,望了一眼山下,“根据篱中规矩,即使所许之人死了,这个被定了婚的女子也要嫁过去。”
“人都死了,嫁给谁呀?”
“可以不嫁,终生独身;也可以嫁,只要死者家里任何一个男人愿意要她,她都得嫁,而且,可以一人侍几夫,假如死者家里男人多且这些男人又想要她的话。再说,还有新的继位篱头呢。”
“啊,这不是乱伦吗。”
景哕珞没有接蒙格翔的话,只是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两人默默地看着山下,良久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