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出来的是一只鼠兔。
虽然这鼠兔长得与前面扎巴想捉而没能捉住的岩兔差不多,但除了毛色岩兔是黄色而它是黑色外,其食性,也与岩兔迥然不同。岩兔只吃活物,即肉食,别的,一律不尝;而这鼠兔,则与它不同,它不仅食肉食,也吃这些植物的种子,无论是结在叶杆上的籽粒类的还是这埋在地下的根块类。因此,当它刚才在草丛中正睡得香着时,被扎巴的那声嗷给叫得惊醒来,见四周依然平静,并没有发生什么,便大着胆子,循着声响,走了过来。谁知,一走过来,通过夜色,它一眼就发现了原来是头野猪正在那拱食;而这野猪,却最是它的钟爱,因为它用力地将泥土中的一些食物给翻上来后,鼠兔便可不用再费力气去扒挖,只管伸过嘴来,从泥中拣食就行了。因此,在这谷中,每遇到野猪,它总是显得很兴奋;而那些野猪呢,对鼠兔这样的小动物,也不以为然,任它跟在自己身后,用它那张可爱的小嘴,去撮着野猪的牙惠。
可这只鼠兔又哪时知道,扎巴可不是一头普通的野猪,而是一头由贝它狼喂养大的变了性的野猪,因此,当它大摇大摆无所顾忌地跳到扎巴面前,一会站着一会蹲着地将那些草根捧着送进嘴里时,危险也正降临到它头上。
扎巴起始也没在意鼠兔,只是,当它再一次地将一堆泥土拱翻过来,正准备伸嘴去里面探一探有没有它想吃的东西时,不想,这只鼠兔竟然嚣张地跳到了它前面,想在它之前去翻拣,于是,扎巴不由抬起头来,看向鼠兔。
鼠兔呢,虽然感到了扎巴的不快,但它绝对没想到扎巴会突然对它出嘴。
那是鼠兔伸出嘴巴正要嘬向一根翻在外面的白色根茎之时,扎巴的愤怒到了极点,突然凌空一嘴,拦腰咬去,一口便将鼠兔咬在了嘴里;鼠兔临在扎巴嘴里毙命的那最后一秒,它也没有想明白,这野猪怎么会吃它?
只两口,一只鼠兔便全部进了扎巴的肚子,将在一边也正准备过来与鼠兔一起拣食的山狸,吓得站在那,竟然忘了逃走,只直直地立着,望着扎巴“吱吱咯咯”地嚼着鼠兔,好似在吃着一道美味佳肴般地那样陶醉。
天啦,这野猪疯了。
山狸好半天回过神来后,大叫一声,屁滚尿流地钻进了草丛中,再也不敢出来。
也不知拱了多久,扎巴感到肚子再也装不下任何食物了,这才懒洋洋地抬起头,向四周看了看,见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放亮了;怪不得感到饱了,原来在这里,它竟拱食了一个夜晚。
走了几步,扎巴忍不住回头向身后看了一眼,自己一夜,竟将这片小泥淖给翻了个底朝天。
而看到这泥淖,它这才忽一下想起那只将它引来的山狸。
抬眼四望,哪还有什么山狸;一些说不上来的情绪,游游地爬上扎巴的心头。但好在,当扎巴再转过头来,抬眼望去,东边一片嫣红,正抹向天际,就连那高高的山峰,虽然在这谷底其实根本看不到,却也是那样的充满着活力。有风微微地吹过。而当一阵风吹过扎巴的身上,将它的毛旋成一绺一绺之后,仿佛是一只手,将睡意给挠得痒痒地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它的心头。
吃饱了,喝足了,是该休息了,况且经过一夜的拱食,此时,也确实是有些累了。
想睡,就睡。
扎巴就地将草扒拉了一下,倒下身便睡,连天上的朵朵好看的晨云,它也懒得去看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