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下)(8)

夜,依然黑,虽然有星星;篝火依然在燃着,但没有了惯常的那种恐慌。不远处的灌木中,时常传出一两声受惊的动物或是飞鸟的惊叫。

一篱的人,爬上去,似乎也全都围坐在了这庄头,依然地拍着手有节奏地祈唱着。但细心点的人会发现,那些围坐在篝火边的,却只是一些老人和孩子,年轻力壮的,却一个也没有。

是的,一个也没有。

当然没有。

那他们上了哪?

其实,他们哪也没上,全掩藏在了附近的草丛中。

这是蒙格翔的安排。

在蒙格翔的鼓动下,篱庄上的人终于觉醒了,与其这样年年担惊受怕,不如与那恶魔拼死一搏。败了,也算是为那些年轻人做了一份做长辈应做的事;而要是胜了,更是对那些年轻人的一个交待。于是,在篱中那些德高望重者如哇呀老?婆们的支持下,篱中所有的年轻人包括篱头护丁,悉数归蒙格翔指挥,由他部署,准备与恶魔拼死一战。

昨天一夜平安无事,也就是说,恶魔前两晚一直都没有露面;而今天是恶魔规定的三天中的最后一天了,无论如何,恶魔今晚都会现身。

蒙格翔让长辫女子和她的姐妹们如往常一样,依然在那做好祭食,然后静心地坐在草地上等候着恶魔前来挑选。将那些年轻男子,则依三个方位分三层埋伏好,只要恶魔一现身,他们便同时从三个方向扑过去,使出自己最拿手的武器,哪怕是一把镰刀,只要觉着使起来得心应手;如果第一层的人没能缚住或杀死?魔,那么第二层立即再上;如此者三,谅他恶魔再有本事,恐也难逃出。而留下的一面,即通往篱中,蒙格翔竟一个别的人也没留,只留了自己一个。因为在他想来,恶魔一旦发现中了埋伏,首先要逃的的方向,肯定是灌木丛,而不是这些篱人居住的篱庄,因为进到篱庄,不但自己恶魔的“魔”无法施展,而且对篱中的大大小小的路,一定也没有篱人们熟悉,万一跑到哪条独巷,那岂不是自寻死路?但又不能不防,万一逼急了,也许他也会往篱中逃。不过,真的要是那样,蒙格翔想,他只要稍一拦阻,恶魔必定会避让开而再次向其他三个方位突出。

一切妥?。只待恶魔这个魔鬼前来送死。

可是,万一要是恶魔知道了这一切的布置呢?

恶魔开始是不知道的,直到他在灌木丛中掩藏了好久,正要出来时,突然发觉的。

也是巧合。一个年轻人不知白天吃了一些什么,这会儿竟一连放起响屁来。刚入夜时刮的是西风,恶魔什么也没闻到;可到了下半夜,风向却渐渐变成了西南风,这下可好,不仅将那一阵阵的屁响顺风送进了恶魔的耳里,还将那一阵阵屁臭也正好送进了他的鼻子里。

于是,恶魔这才知道,前面篝火边没有聚集齐篱中所有人,还有人藏在了这丛林边——怪不得一直观察到现在,那?围坐在篝火边的人们并没有像往年那样表现出不安;原来他们是想与他一决生死啊。

想到这里,恶魔悄悄地移动了方位,想从另一边去接近那几个不知是由于夜凉还是害怕地挤坐在一起的女子。

可不曾想,恶魔刚一移动,便发现,另两边也都埋伏着人。

恶魔有些犹豫。

如果去,显然,会有危险,一场战斗肯定避免不了;如若不去,那今后再来索要女子,篱中人还会那么服服帖帖地照办吗?

为了自己魔的尊严,恶魔决定即便是险,也要铤而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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