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猪不由悲愤地仰天嗷叫了一声,怒不可遏地冲过去,一口将那只仍睁着眼睛望着斑豹吃着肠子的狼咬住,凌空一甩
乌云低飞,疾风狂啸,在这昏天黑地中,一道闪电,似一把利剑?将整个世界劈成两半,接着一声炸雷,自天而地,由西向东,仿佛衔着一块食物的巨兽被天敌追赶,在那密密的森林中为各种槔枷、竹楞、枨柢等粗粗细细的树枝所绊,边跑边愤怒地呜吼着,向这片高原腹地奔来。
四周都是树影,虽然现在只不过才午后,离天黑还有几个小时,但看起来,却跟黄昏相差无几。几条狼也许是闻到了母猪生产时的气味,不时地乘闪电喘息的间隙,纵身跳起几步,向那边树丛遮盖下的芭芥草丛蹿近。
已经顺利生下四头了,可是,这一胎好像只怀了五头的母猪,却怎么也没想到,这小五子却赖在它肚中,怎么也不肯下来。
母猪这是第三次生产了,除了第一胎的第一个小崽子让它有现在的这种感受外,其它小崽的生产,都很顺利,水到渠成,一个一个滑溜到地上几乎让它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而这次……
透过腥湿的空气,母猪知道危险正一步步如生长在高原上的褐龟一样悄悄向它爬来。
它禁不住调整了一下生产姿势——将腿叉得更大一些,它要尽快地生下这个小五。
隐约中,已经闻到,那危险,是来自一个狼群。
狼共有五六条,它们也许是一个群里的,也许不是,只不过闻着同一种气味,不其然地遇到了一起,但不管是不是同群或不是同群,它们?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正悄悄地向正在生产的母猪逼近。
其中一条体型较大毛色灰黑的头狼,直了直身子,仰头看了一眼似乎就挂在头顶上却一直没有下下来雨的天空,喷了一下鼻子,然后乍起身上的毛,像要将这满天的雨水抖落下来一样地使劲一抖,于是,那些长毛在它身上互相撞击后,便发出一种闷闷的“啪啦”声,引得其它几条狼全都向它看来,那眼神分明在问:“小心点,母猪就在前面。”
头狼不屑地瞪了一眼那些向它看来的目光;它知道,母猪现在正在生产,即使现在站到母猪面前,用舌头去舔一舔它那平时不可一世的獠牙,母猪也?它无何。况且,让它生吧,多生一条,它们这些狼还可多尝一块这嫩生生的小野猪肉呢。
忽然,一只耳朵上裂了一道口子的狼兀地伏了下去,同时警惕地发出了一声低呜,提醒同伴们它闻到了另一股异族的气味。
几只狼随着裂耳的警告,立即全都就地伏下,昂起头,屏息扬鼻,想分辨一下是不是有那一股“异族”存在。
可是,头狼连嗅了几下,什么也没有嗅出来,除了那头母猪生产时所产生的一股浓重的血腥。
其它几只狼嗅的结果,与头狼差不多,于是,在一阵紧张之后,一个个放了心地又重新直起身子,同时,向刚才报警的裂?投去不满的一瞥:大惊小怪什么?这儿除了就要或者说是已经被嚼在嘴里的这头母猪和它的几头小崽子外,哪还有什么异族?你小子是不是神经出了毛病?
裂耳很委屈地低了低头,将尾巴夹了夹,心想,刚才我真的是闻到了一股别样的气味么。
可那气味在哪呢?
裂耳一时却又说不上来,因为,它也只不过仅闻着了那一次。现在,虽然它努力地将鼻子迎着风,想再闻一次那种气味(只要再闻一次,它相信它一定能辨出那气味来自哪个方向甚至知道发出那气味的是什么动物),可是,尽管它聚焦了它的所有精神,却再也没有闻出,仿佛真的只?一缕微薄的风从它眼前刮过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