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说自家的车行和谋杀案扯到了一块,吴二桂当时差点背过气去。两个多月以来,他被折腾得半条命都没了,还没缓过劲来却又摊上这档子事情。日本人狗脸长毛,说翻脸就翻脸、说株连就株连,吴二桂不啻被推上了绝路。
自家侄子被关进了宪兵队,汪普更是吃惊非小。不过他的确是见过大场面的,猝然临之而不乱,当下就想到了横山大佐。
“肯定有人背后陷害。”吴二桂绝望之下反倒变得清醒起来,他忽然想到了前一阵到老宅抢冰的那伙人,于是垂足顿兄迫不及待道:“一定是老龙山的土匪干的,快去告诉横山联队长。”
蠢猪!汪普咬牙切齿暗骂一句,忙不迭提醒道:“这节骨眼上千万不敢扯什么土匪!”
“为什么?”吴二桂面色发青双眼混浊,失神的喃喃自语道。
汪普耐着性子解释道:“既然知道是土匪为何还租车与他?你怎么解释得清?这么说就把我们自己装进去了,只会越描越黑。日本人向来残忍,一个不慎横山来个翻脸不认人,勾结土匪谋杀皇军的罪名够灭九族的。”
“那怎么办?”
“先找横山大佐活动此事,一口咬定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被歹人钻了空子而已。”
“好好好,你看着办吧,只要能化解此事怎么说都行。”吴二桂心里仿佛钻进了一窝蛆,搅得他魂不守窍,里面乱成一锅粥。
汪普到古玩店挑了几样古玩字画匆匆去了横山的司令部,岂料横山传出话来,不见!大门都没让他进。
热脸贴了个凉屁股,汪普掂量出事情大为不妙。这厮不愧为水火中滚出来的玻璃球,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让副官把字画带给横山,什么也没多说便转身去了水井巷。联队翻译官乃有水住在这里,汪普能和横山搭格上关系,当年就是乃有水帮忙牵得线儿。
乃有水男人女像,弯眉杏眼粉面桃花,走起路来年风摆扬柳袅袅婷婷,放女人堆里也是个妖冶十足的漂亮娘们儿。
汪普头次见到乃有水的时候差点没笑出声来,心道:奶有水?妈妈的,光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个二尾子!旋即转而想到,这厮虽是个人妖,好歹还有一条黑毛山药吊在胯下,可怜自己浪来浪去连尘根都浪丢了!想起这一点,他便有些悲从中来,再也没心思笑了。
汪普眼睛很毒,不久便发现乃有水和横山之间有猫腻儿,俩人在一起的时候眉来眼去含情脉脉,那种腻歪歪的样儿比一般真男女在一起都看着火爆。有一次吴二桂在粤滨楼宴请横山时乃有水也去了,席间筷子落地,汪普弯腰捡筷子时无意瞥了一眼,桌下的一幕当时吓得他差点遗尿!乃有水的一只小手正握着横山的屌棒子乱摇哩。
前门不走走后门,横山静夫有断袖之癖,乃有水是个小白兔!这事回来给吴二桂一说,吴二桂笑得几乎断过气去。
发现了这一惊天秘密后,汪普好比被狗头金拌了个跟头,除了热着口条猛舔横山外,大把大把的银元撒到了假婆娘乃有水这儿。但凡能想到的各类高档化妆品,无论是西洋的还是东洋的,天南海北都托人捎回来孝敬假婆娘。他比谁都清楚,世上再猛的风也比不过枕头风,有乃翻译官用腚眼子罩着自己,今后在邕德便无人敢惹。
乃有水独自住了个精致的小四合院,家里养着几个小厮,一个个也都是眉清目秀明眸皓齿,估计也是养给横山受用的娈童。汪普是这里的常客,小厮一见便伸出手来笑靥如花,“哟,是汪先生,里面请———”
乃有水闻声从屋里迎了出来,俏生生捏了个绢帕冲汪普一点,“哎哟———是汪先生啊,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香风阵阵、媚态横生,汪普不由一阵心猿意马,妈妈的,这假娘们千娇百媚的样儿比真娘们儿还他妈娘们儿!心里暗笑,嘴上却恭维道:“乃翻译官这份扮相要放到北平上海,哪里还有四大名旦的米和面?”
乃有水最爱听这嗑,竟然娇羞得冲汪普飞了个媚眼,嘴上假意客气道:“汪先生真会哄人开心,俺那里比得上四大名旦?”
汪普心里有事,只想赶快结束的这种谈话,于是忙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儿说道:“四大名旦算个甚,就是貂婵西施见了阁下也要自愧不如。”
乃有水捂着嘴好一阵咯咯娇笑,末了才捏个兰花指点着汪普问道:“汪先生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登门有何见教?”
汪普火烧火燎,当下便不再客套,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