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警说:“处长?还局长呢!脸上写着没有?就是写着,也不能拿官帽子压人。处长咋啦,处长就可以不遵守交通规则?处长?谁认你?我们只认识市委书记市长、局长,处长也想耍大?等以后当了局长市长再说吧。真是‘官不大,架子不小’!我不吃你这一套。去别的地方耍威风去吧。”
车周围早已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有人替年轻的交警伸张正义,在人群里挥动着手像喊口号似的高声说道:“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当官的有什么了不起?社会风气坏了,就是这些当官的搞的。罚他,使劲罚。让老百姓解解恨。”也有人说:“他说是处长就是处长?说不定是个冒牌货呢!现在还有啥是真的?”
这明显是一种仇官心态。自从会驾车以来,十年了没遇到过这样的尴尬场面,感到很没面子,茫然无助地在人群里用眼睛找着熟人。找了半天,没一个熟人。赵进科当紧回乡下,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但又走不脱。
有了看官的支持,年轻的交警更加气盛,扯着赵进科的衣领说:“把车开到交警局,别堵塞交通。”
赵进科急了,挥起了拳头。拳头还没落下,有个人站到了跟前,笑嘻嘻地说:“哟,赵处长啊,咋回事?”
此人是市人事局的副局长,和赵进科楼上楼下,认识。一见有了救兵,赵进科耍起了官威,气急败坏地说:“乡下老家有点急事,等着我回家处理。由于走得急,忘带驾照了。就这,不依不饶,不仅要罚款扣车,而且还要扣人。真是,现在一些执法部门不知自己是谁了,有点权就想充老大。哼,给我赵进科也来这一套。”
那人事局副局长一听是这么回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对交警说:“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赵处长你不认识?大作家!”
交警进交警局还是这位副局长给办的,是他爸求到副局长的门上,而且送去了两万元,才搞定的。在就业极其困难的当下,有人帮你办入编手续真得千恩万谢。年轻交警立马脸上堆满笑,口称叔叔,说:“好说好说,叔叔的一句话。”说罢,疏散着人群,给赵进科让道,并笑嘻嘻地说:“叔,别见怪。不识不为罪。下次,一定不扣你。嘿嘿,不打不相识嘛。”
赵进科和人事局的副局长握了一手,开车走了。年轻交警望着赵进科说:“一路走好啊!”这让赵进科好气又好笑,心里骂道:“狗眼看人低!总有一天,让你王八羔子认识老子。哼!还没有揸把高的一个小鸡巴孩儿充起了大爷!什么世道!”
车飞驰电掣般地往艾山县赶去,赵进科的思绪也飞扬着,心想,这官场就他妈的不平等。大官干什么都一路绿灯,“吃喝嫖赌全报销”,小官只能在小天地里吃香,走出小圈子,也是平民百姓一个。正想着,陆高生给他发来一则手机短信:“皇帝嫖娼,万寿无疆;巡抚嫖娼,为国争光;知府嫖娼,警卫站岗;县令嫖娼,促进小康;乡长嫖娼,紧紧张张;小发嫖娼,罚个精光。”看来,人从来都不是平等的啊!赵进科感叹一声,踩了一下油门,车箭一般飞驰而去。
艾山县很快到了。回到村里,像救星来了似的,被二叔一家人以及本族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争先恐后、七嘴八舌地向赵进科诉着苦、告着状。
原来,赵进科的二叔承包了一片山坡种果木,这几年见了效益。看有利可图,村委主任的儿子非要霸占去。辛辛苦苦那么多年,赵进科的二叔当然不想拱手相让。村委主任的儿子就纠集几个地痞子拿着刀子到赵进科二叔家逼要,发生了争执,动起了手脚。赵进科的二叔挨了一刀。赵进科二叔的家人当即报了案。由于村委主任与派出所所长关系走的近、比较铁,也就是那种吃吃喝喝“警匪一家”的关系,派出所不加理睬。赵进科的二叔扬言要告到县里,让村委主任一家吃官司。村委主任的儿子到赵进科二叔家里威胁说:“告就把你的舌头割掉!腿打断!”出于无奈,赵进科的二叔才让赵进科回来给他出气。他吃了亏,不想吃哑巴亏;受了气,不想受窝囊气。赵进科二叔挨了一刀,但不严重,现在伤口已愈合。赵进科看了看二叔的伤口,眼窝子充满了气愤的泪水。村委主任也欺人太甚了,一定要讨个说法,不跟他拉倒。他准备找村委主任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