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诚与友谊(1)

真诚与友谊

听说清子女士病情严重,卧床不起已经数月,我决定借到东京开会的机会去看望她。她躺在家庭病床上,由她的女儿宗子教授带我到她家去探视。邻近家门前,宗子教授特别提醒我,你要有心理准备,她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了。我心里想,人还能变成什么样呢?然而,走近她的病床,我还是暗暗吃惊。难道这就是那位慈祥端庄、一副贵妇人相的清子夫人吗?只见她两眼塌陷紧闭,头发全没有了,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宗子教授告诉我,母亲已经变成植物人了。她鼓励我,你可以跟她说话,也许她能听到,因为她病倒前还念叨你。于是,我俯下身,大声地对她说:我是从北京来的××,看您来了,对不起没能早来看您,您能听见我说的话吗?宗子教授对着母亲的耳朵,把我的话翻成日语。奇迹似乎发生了!清子女士的嘴微微动了一动。宗子女士说,真是奇迹,看来她听见了。看到这样,我不由得泪水从眼眶里涌出来。

我与清子女士一家人的友情已经有二十多年了。那是20世纪80年代初的事。我与清子女士的女婿维克多博士认识(美国人,宗子教授的丈夫)。维克多是美国左派经济学教授,研究中国经济问题,到过中国,我们有幸认识了。一天,我接到维克多的信,他告诉我,他要带他的日本籍岳母一家到中国访问,希望能见到我。他信中写明了到北京的时间,乘坐的飞机航班,所住的旅馆名称,并说有关旅行的事,一切与中国旅行社联系好了,到时会有旅行社的人接机。

我还是决定亲自到机场迎接他们。那时到北京机场很不方便,出租车很少,再说,我一个月43元的工资,哪敢乘出租车呀。从市里到机场只有一路公共汽车,终点站离候机楼还有很远的路,步行要半个小时。当我赶到机场出站大厅时,他们已经站在那里等了。我赶忙迎上去,问旅行社的人来了没有,他们说还没有。我们又等了1个小时,也没见人来,我说可能是出了差错,这么晚,旅行社不会来人了。机场大厅没有电话,也没法联系旅行社的人。最后,我联系了出租车,陪他们到了预订的宾馆,已经晚上11点钟了。宾馆的人说,你们来晚了,预订的房间没了,现在只有两个空房间了。可是,维克多他们一家是4口人,两房间怎么行?维克多很着急。宾馆的人态度冷淡,反复说,那我们也没有办法(当时,宾馆的服务态度就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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