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计就计(8)

住持一言不语送狄公来前门,路过窄廊处,只见那上衙的五个和尚聚拢一起,个个脸上显露忧虑,想知道狄公与住持所谈之事。狄公对这住持顿生同情之心,他就同那晨间所遇的小和尚一样,在这寺院里只是个新鲜面孔,处境定然尴尬不好过。狄公再看一眼这住持,霎时间,觉察出他与那小和尚有几分相似,却又道不明是何处相似。狄公作罢,离开这寺院只感比先前更不知这甘露寺的深浅了。

狄公回到府衙,一名衙役在府门前向狄公汇报了刚才所遇急案。一名唤郝文的男子在距甘露寺五里外的枯井中发现一具男尸,洪参军已遣仵作前去验尸,此时仵作正回衙厅上,向狄公道:“大人,此男子年近五旬,从那脂肪、肌体、手部皮肤可见,他乃是生活殷实、左右有侍从之辈,有好些年未从事体力劳作。”

狄公皱眉不言。仵作继续道:“死者于七日前身亡,身体上并无伤口,也无中毒迹象,死前呼吸正常。他的头部定受了重击或者砍伤,这也许是他的头为何被凶手割下的原因,割口很深。”

狄公用签棍刺进尸体脚踝,尸体刚刚开始腐烂。仵作说得没错,凶案定是近期发生。尸身所穿衣服像是流浪者所有。狄公扔掉适才刺进尸体脚踝的竹签,示意将这恐怖的无头尸抬下,无言看着尸体被包裹在芦苇席垫里。仵作清扫尸体留下的浊物。马荣与乔泰此时归衙,道那尸体头颅仍未发现。

少顷,狄公便将此谋杀案搁置一旁,开始与马荣等说起早前为那窃银案做的准备。所定计划都如实完成,如此一来,公众定会认为府衙银库是遭逢了窃盗。陶甘此时非常兴奋,因这次行骗乃是狄公授权行事,正是自己的特长。窗外黑夜静谧深远!

翌日清晨第一缕曙光刚投射大地,马荣便亲领几名衙役,进了城里挨家挨户搜查。早起的小贩聚拢在市集张贴墙前,念叨昨晚洪亮贴出的告示。每到此时,会读书识字者总会挤到最前面,大声朗读,生怕失了这一炫耀才能的机会。随着朗读声,人群里先是震惊又转而担心再转为释怀兴奋。其中大多年轻人与健谈者都大声说叨存银的数额,只有年长些的,默默扳着手指数开。

今日城中气氛非同寻常,早衙好不容易开始,五十多个人聚在廊庑处,等待着上衙提供所存金银的详情。等到第十五个人上前,此人面容憔悴,身着一件雕花锦缎衣袍,恭敬叙述了所存财物。狄公一拍惊堂木,语气安详,暗藏讥讽道:“真该感谢你上衙来陈述,这下我们可将你存入银库之物系数退还。”

马荣领两名衙役前来。两名衙役手中各托那十个船型银锭与那二十个掌心大小的银币,一齐倒在那男子面前。只见他当时已面如死灰,拜倒地上,立即将头重重叩向青石板地,以求宽恕。

“干得漂亮啊,你这卑鄙小人,我这府衙银库才设立一个月,你就敢在我府衙银库里存入假银。你自以为聪明,瞒混过了银库账房的眼目,可你不会料到,昨晚府衙银库被盗,不过是为捉你故意埋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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