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11)

文茹将手搬开,这个时候不能流泪,一流泪这兵痞更会欺负。她睁开汪着泪珠的眼睛,鲁彪就将一个牛皮信封拍到她手心:“多好的事儿!”鲁彪转过屁股就出了门,扔下一句话:“好好看看吧,天下女子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这会算是让你碰着了。”

鲁彪的脚步刚在门外消失,文茹就将手伸进那个没有封口的信封,掏出里面装着的一张洒金便笺。便笺上写着一首七言古诗:

红酥手,藏红袖,乱世金陵看败柳。一夜同渡,满江离愁,莫!莫!莫!

东风暖,真情屋,古镇西厢卷春情,此时离别,一生将错,错!错!错!

上官云儒拙笔于民国36年早春

文茹看完便笺,沉吟了片刻。看得出,这是一首情词,是借用陆游的《钗头凤》填的,可是填得并不高明,既不合平仄,也不符词格,倒是内里有几份激情。看得出,这个上官所以要让她当报务员,是另有鬼胎。文茹想着,随手就将便笺撕了,碎纸片随着扬出的手,在屋里乱飞,没等落地,鲁彪又站到门外,道:“你可别辜负了我们上官长官一番美意,我可告诉,上官是黄埔五期高材生,现已晋升上校旅长,你打着笼在天底下也找不到这么班配的好男人。”

“你们想逼婚是不是?”文茹说着,又抱起包袱朝门外闯,被鲁彪结结实实地挡住。这男人朝哪里一站,就是一堵墙。墙立在那里,还会说话,说出的话更是一堵结实的墙“我可告诉你,就算逼婚也不过份,我们旅长舍着性命带领弟兄将你日本人的屠刀下救出来,你的命都是我们旅长给的,你就是旅长的人。”

“你们是军阀!法西斯!”文茹将脑子里所的脏话粗话都统统扔向眼前的这堵墙:“你们真不要脸、你们是兵痞子……”文茹越是骂得出格,鲁彪脸上的不屑就越发不屑,还带着得意的笑,这两层东西叠加在一起,就让文茹越发来气,气得脸都快要发青了。

文茹终于将肚子里的脏话全骂出来了,骂得浑身力气也都消耗光了,只好坐下来喘气。

“你骂呀!骂渴了,我派人给你送水;骂饿了,给你送饭!”鲁彪说着,就朝门外挥了挥手:“去弄杯茶水来。”

门外此时已经加了岗,两个士兵一人手里拄着一支步枪,站成了庙里的怒目金刚。听说要弄水,其中的一个哨兵就就拎着枪跑离大门,不多会儿就端来一茶缸水,双手捧着送到文茹面前,文茹抬起手一挥,那杯水就从哨兵手上飞走了,落到地上咣咣当当响着,里面的水泼了一地。鲁彪看着文茹,笑兮兮地说:“哟吼,脾气还真不小,不过我看你发脾气的小模样还挺可爱,你爱发就使着性子发,我就爱看美女发脾气。”

遇到这样的兵痞,文茹没辙了,便面壁而坐,用沉默表示反抗。她坐下后,鲁彪就带着哨兵出了屋,哨兵手里捧着那个从地拣起来的军用茶缸,一脸的心痛,茶缸上的搪姿已经摔掉了一大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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