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夜。她和我默默无言地走在路上,过了新桥,小三角形的草坪和白桦林相交织,小餐馆就镶嵌其间。我喜欢在这儿吃饭,有人曾将这家餐馆为“巴黎性爱”。
我对自己很生气。这个下午我一直有所期待——我不知道在期待什么——我确实不知道,但如果什么也不曾发生,那我将是又欣慰又失落的。如果我们像计划的那样来到餐馆,剩下的时间就会停止,成为一种回忆,一种其真实性不存在细节之中的回忆。
麻烦在于,在想象中完美的任何事情,落到现实生活里就会是一团糟。她一团糟,我也是。我自我责备。我曾想过要被逮住的。
我们放慢了脚步。她说。
“你对我很生气。”
“这里就是保罗餐厅了。”
“我说得太多太快了。”
“1930年代后,这里的装饰就没变过。”
“我没有看轻你。”
“那些系着白色围裙的女服务员不会说英语。”
“我只是想拥有你。”
她将我拥入怀里。我愤怒得都没法击打她,而在那愤怒的底部,引导着它的,是一圈欲望的铜线。
“我想亲你。”
一个男人正在树下训练一对达尔马提亚狗。那些斑点在我眼前晃动。
“亲你,这儿还有这儿。”
那个男人扔给它们两个红色的网球,两条狗跑过去,将两个球衔回来——黑色、白色和红色,黑色、白色和红色。
这种感觉像是一部粒状电影——女服务员的黑色外衣和白色围裙进入了保罗餐厅明亮的窗户里。你的黑色牛仔裤和白色衬衫。黑夜像是毛衣包裹住你。你的手臂包裹住我。一对达尔马提亚狗。
是的,黑色和白色。轮廓清晰。我必须离开,为什么我不能?
而在我的嘴里却是欲望的红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