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入山中,因为这儿的郁金香像窃贼一样稠密。我找到一个形状完美的胖球茎,它托着一个大小合适、末端圆润的红顶。我用我的刀子割开它的底部,汁液溢满了我的手指。
回到家,我母亲将郁金香保存起来,几天之后,我将会穿上它。
这是我的装饰品。八英寸长左右,丰满,有着美妙的重量。我们将它接入我的身体,并观察成果。我们总是听说很多关于男人变成了野兽,女人变成了树木的传说,但我想,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传说是关于女人,通过一些园艺学的嫁接方式,变成一个男人。
我母亲跪下来,鼻子凑近闻了闻。
“你闻起来像个花园。”她说。
太阳升起了。船只扬起风帆。我抬起手臂,不断地挥舞着。然后我蹲下来,调整了一下我的郁金香。
我似乎梦见了野牛将泥水飞溅到岸边,清澈的河水往下流向西洋菜的苗圃。阳光下,桌上摆着晶莹的橘子,几小杯甜咖啡,还有小小的作坊和我们城镇的编织棚屋。
女人在路边卖煮熟的鸡蛋和自制的都玛,她们的孩子在编织草席,她们的男人在卸装木炭或者袋装烟草,或者在尼克拉斯当铺里进进出出。
我梦见自己正在犁地,鹳鸟尾随着我,检视翻卷的泥土,在沼泽的边缘等待青蛙的出现。
集市上,堆积在牛车的铜壶运到了。一双双急切的手将它们搬到着色地毯上,用布匹将它们擦拭得熠熠闪光。所有这些铜壶都是偷来的——里面装着精灵,没有一个土耳其人会要一个没有精灵的铜壶。
谦虚或高傲,铸造它们必须保留这些不可被铸造的记忆。在纺纱衣服里,在用来投掷的陶器里,在用来击打的瓦罐里,在银箱子里的,是安拉——上帝的精神存在于世界万物之中。
原子与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