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我赶到酒店,找到对方的律师,告诉他们,公司考虑到他们的实际情况,除了法律范围内给予的赔偿以外,另外再给五万元,作为对他们领养孩子和两位老人的关怀。另外加上这几天他们的食宿、交通,以及办理工亡者火葬等费用,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对方商议半天后,觉得无法从我这里要到更多的钱,终于签订了赔偿协议。
车在收费站停下时打断了我的回忆,我提醒刚刚睡醒的张娟和赵敏:“过了这个收费站,再有十分钟就到了。”
赵敏伸了个懒腰说:“薄总监,那天我看到家属在会议室骂你,貌似你一点都不生气啊?”
“你说我应该生谁的气?一个家庭瞬间破灭,放在谁的身上都接受不了,心里的怨气和恶气总得找个人发泄。”我苦笑着说。
“那也不能找你啊!”赵敏为我抱不平。
“那让他找谁?找董事长?或者工厂厂长?事情既然发生了,总得有人出面处理,我也是职责所在。要知道,公司给你的工资中就有一部分是受气费。”
张娟非常不解:“薄总监,为什么你认为工资中会有受气费呢?”
“张娟,作为我们人力资源工作者,很多时候承担着解决和转移矛盾的任务,在处理矛盾的过程中难免要受气,我常常说做人事的人要练就化骨绵掌,任何矛盾到我们这里,都要化解,而不是让矛盾不断地蔓延。”
“那我们做人力资源的不是很悲惨?不单要经受工作压力,还要经受精神压力,经常受气。”张娟不赞同我的观点。
我说:“所以呀,我就一直这么想,老板给你的工资中,有百分之二十是受气费,气受到位了,这部分钱就是你的。不仅是人力资源工作者,任何职场人在工作中都不可能都一帆风顺,所以我们自己要会想,把工资和工作中的矛盾、委屈、受气联系起来,这样,在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时,心里就会舒服多了。”
赵敏和张娟两人都被我的这个受气理论逗笑了。赵敏望着前面的火葬场,问:“张经理,你以前来过这种地方吗?”
张娟吐了吐舌头:“没有,这种地方还是能少来一次就少来一次。”
“就是,我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紧张。薄总监,你说等会儿是不是大家都要看那个人?”
“按理是这样的,不过整个过程你也费了不少心,你看,或者不看,他都在那里,不来不去,我相信他能够理解你。”我故作轻松道。
“你怎么知道他理解我?”赵敏瞪大了眼睛,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
“我猜的,你如果不相信,要不,今晚我让他给你亲自说说?”
赵敏下意识地用手抱着自己的胳膊上下摩擦着,露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这个玩笑让紧张的气氛多少有些放松,在我们到达火葬场半个小时候后,公司的大队人马也都赶了过来,大家一起在殡仪馆参加追悼仪式。仪式结束后,公司其他人都走了,我留下来处理后续的事情。等工亡员工火化完之后,我拿起电话:“赵会计,现在可以给家属账户打钱了。”同时,也给董事长发信息汇报,这件事情也算是圆满了结了。
此时,雨稍稍小了一点,可半空仍不时传来雷声。正当我准备上车走的时候,LO项目的外联经理钱小强叫住了我。
我问:“小强,你怎么还没有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