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

提到张爱玲的上海,总让人联想起百乐门、霞飞路上的国泰电影院、逸园跑狗场、南京路上的飞达咖啡馆,伟达饭店,朵云轩、爱斯头、桃花赛璐璐梳、绿豆糕,还有那“克林克赖”的电车铃声。

《沉香屑:第一炉香》开头就这么写:  

请你寻出家传的霉绿斑驳的铜香炉,点上一炉沉香屑,……您这一炉沉香屑点完了,我的故事也该完了。

如果说,在沉香屑撩鼻、古旧的青烟中听第二次世界大战前香港的故事,那么今天我说的这个故事应该就着咖啡听!

请您随便在哪个街角一拐,拈个咖啡店坐下来,点一杯清咖啡。随着杯中热气袅袅升起,让我说一段20世纪20年代上海的故事。只是,这个故事与咖啡一样,有点苦。拨开历史的尘埃,穿梭于时光的流年,回到1915年。

19岁的张御史的少爷——张志沂、黄军门的小姐——黄素琼,喜结良缘。两人门当户对,男才女貌,是人人称羡的一对金童玉女。

五年后,1920年9月,生下大女儿——张爱玲。次年12月,生下儿子——张子静。

仅看表面,这完全可以称为“幸福的一家子”。但当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时,渺小的家庭和个人,在急剧变革的时代,在各种思想的突变中,打破了原有的一成不变的惯性,或一厢情愿或心有不甘地走上各自的命运。

正如张爱玲所说:

个人即使等得及,时代是仓促的,已经在破坏中,还有更大的破坏要来。

当时,张志沂一家,一直与他二哥同过。这位张爱玲称为二伯父的男子,是她祖父张佩纶的第一任妻子所生。整整大张志沂17岁。

长兄如父。在封建家庭中,这是一条不变的定律。何况,他们的父亲母亲早逝,张志沂和同父母的妹妹张茂渊一直跟着哥哥嫂子过日子。连他们母亲李菊耦去世后所分财产,也由哥嫂保管。

《对照记》里面有一张兄妹三人的合影。用张爱玲的话来说:这哪像什么兄妹,简直像父子仨。

张志沂的二哥不苟言笑、圆头圆脑、壮实严肃。而张志沂长瘦清癯、生性风流。风流倒不见得就是作风不好的代名词,而是这位从小饱读诗书,又通英文的旧式才子的书生意气。这样的人,在兄长名下求生活,自然拘谨难挨。

张志沂一直找不到借口分家,搬出去过小家庭的生活。后来,他托在北洋政府做交通部总长的堂房伯父引荐,终于在津浦铁路局谋了个差事——英文秘书。就这样,张志沂顺理成章地分了家。

1923年,张志沂举家,带着自己的妹妹,由上海搬到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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