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问题尚未解决(2)

斯拉文:当然,社会主义不是笔直的进程。它在发展过程中有高潮和低潮,胜利和复辟。这里我想回头来谈改革和您个人命运的具体历史问题。我对1991年的八月事件和您在福罗斯被困后的有关事实感兴趣。您获释回到莫斯科后声明仍然忠于社会主义选择。有人对您说,您根本没明白您实际上已经回到了另一个国家。确实,篡夺政权的势力背弃了社会主义,做了另一种选择,资产阶级的选择。

戈尔巴乔夫:对,的确是这样。但是这并没有改变主要的东西:人民选择的是民主,民主社会主义。人们对自由、社会公正和团结的向往依然存在。人们同意发展私有经济,但是要保留国家的调节作用,保留多元化,保留所有称之为民主的东西。

斯拉文:我想知道,当您表示拥护社会主义,而别人说你"根本没明白"时,您的心理感受如何,而且当时开始对您进行侮辱,如在俄罗斯最高苏维埃会议上。这岂不是一场戏剧,甚至是刚刚获释就开始遭到讥讽的一个人,一个国家总统的悲剧吗?

戈尔巴乔夫:其实这次苏维埃会议恰恰证明我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信仰。在这里我想强调一个媒体始终沉默的情节。所有侮辱戈尔巴乔夫的情节都播放了,而这个情节却绕过去了。

斯拉文:您指什么?

戈尔巴乔夫:有一刻,大厅里一片寂静。叶利钦坐在主席团,大厅里坐着亚科夫列夫、阿尔巴托夫等人,大家都不做声。突然,大厅里一位狂热的"民主俄罗斯"成员喊到:"打倒共产党员!把他们都赶到国外去!"这个情节只在直播时播放了,此后再没有播放。我当时说:"您听着,您的大脑正常吗?甚至斯大林病态的大脑也没有想到这样做。您建议把共产党人赶出国,1800万人,加上家属7000万人。如果您称自己为民主派,那就当个彻底的民主派吧。"如果我只想自己,我完全可以扭头离开,不让他们侮辱我。但是我想努力利用形势。这次会议向全国直播。卢基扬诺夫没能召开全苏代表大会,而俄罗斯议会召集起来了。我应该与会并阐述自己的观点。我这样做了。既然出现了这样的争论,我不能避而走之。这个时刻对我来说是最沉重的。

斯拉文:您离开时都想些什么?

戈尔巴乔夫:就想现在跟您说的这些。这次会议结束后,我同叶利钦一起走的,是去他的办公室。路上他对我说:"我理解,您很难接受这些东西。"我回答说:"是啊,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召开这次最高苏维埃会议了。我跟你谈妥的,只同代表搞一次简单的会见,而你却搞了一台戏。"叶利钦说:"别生这些人的气,他们付出很多,您不应该对他们有意见。"我说:"我对他们没有任何意见,我对你的这场戏有意见。"到办公室后,他对我说:"您核查一下,在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篡权时,其他共和国、哈萨克斯坦您的那些可爱的同志们都做了些什么。"

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是怎么回事?

斯拉文:您核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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