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故乡风物耐人思(1)

四、毛泽东是人,不是神

“一方山水养一方人”。清光绪十九年十一月十九日,即公元1893年12月26日,毛泽东诞生在韶山冲上屋场一个普通农民家庭。父亲毛顺生,务农兼商;母亲文七妹,农家妇女。

毛泽东,字咏芝,亦作润之,是“润泽东方”的意思。《毛氏族谱》称赞他:“闳中肆外,国尔忘家。”早在湘乡东山高等小学读书时,毛泽东就在期考作文《言志》里署上“子任”的名字,意为以天下为己任。1918年他在长沙读书时,“身无半文,心忧天下”。

13岁以前的毛泽东放过牛、砍过柴,帮助父亲种过田,还读过私塾,学过记买卖账,干所有农村孩子干过的事。直到17岁时,他还未能离开风气闭塞而落后的韶山冲。1910年秋天以后,这位爱吃辣椒,操着浓厚乡音的青年毛泽东,才离开家乡去外地求学,从湘乡东山高等小学堂到长沙湘乡驻省中学、湖南省立第一中学、湖南第四师范,再到湖南第一师范……他雄心勃勃,一件青布长褂,一双麻帮草鞋,一把油纸雨伞,一部《三国演义》,一部《水浒传》和一部《孙子兵法》……开始用他那巨人般的坚实有力的脚步,度量中国的山山水水,中国也因之发生了历史的巨变……

此时,韶山的老人们,惊异于毛泽东的旷世奇才和千古伟业,意识里已把他同真龙天子、帝王将相相提并论,编造了许多离奇的传说。这些传说,至今仍在韶山民间流传:

——毛泽东母亲文氏怀他时,曾梦见蛟龙飞舞;

——毛泽东降生前夕,他父亲毛顺生正在岳父文家就宿,梦见一条巨龙飞入上屋场,呼啸生风,盘踞在毛家堂屋的神龛上,睁大眼睛看外面的世界;

——毛泽东降生时,时令虽在冬至过后,却突然风狂雨骤,电闪雷鸣;

——阴阳家说:五百年必有王者兴。清乾隆皇帝下江南时,曾断言湘潭要出天子。论姓氏,则为“反手梳头”或曰“反手掌乾坤”;

——八字先生道:毛泽东生于癸已年甲子月壬戌日甲辰时,壬日为水,辰时为龙,如龙得水,入天门,飞凤腾祥,文星挂角,五行中无过旺者,有刚有柔;

——看相的老头信口开河:毛泽东之所以能一统天下,全凭他下巴那颗又黑又粗的定乾坤痣;

——风水先生煞有介事:毛泽东的祖父毛翼臣的坟墓葬在滴水洞虎歇坪大石鼓,辛山乙向,这里山高林深,虎踞龙盘,祖宗显灵,后人必定发达,富贵吉祥……

凡此种种传闻,神乎其神,玄而又玄。有的是牵强附会,有的纯属无稽之谈,有的则系偶然巧合。就是现今的报纸和书籍上也白纸黑字,记载无误。比如某杂志曾载文道:

1952年2月底,毛泽东到杭州起草修改中国第一部宪法时,曾由谭震林、罗瑞卿、柯庆施等人陪同,游览杭州西湖后,又爬上玉皇山,来到山腰紫来洞。毛泽东在洞前俯瞰山下的八卦田,照例一番谈古论今,他们说南宋皇帝祭什么先农的时候就在那里作作样子,亲耕几犁。山顶有个福星观,观里有一张供桌,桌上竹筒里插着一把签。里边坐着一个秃头瞎道士,正双手合十,静心养神。毛泽东朝那些签望了片刻,稍一犹豫,还是伸手抽出一签,看完一笑,然后递给罗瑞卿。罗瑞卿也笑了,并递给谭震林,谭看后也笑了,又交给其他人,最后交还毛泽东。毛泽东没有再看,随手扔在了地上。那木签上歪歪斜斜地刻着:“此命威权不可当,紫袍玉带坐朝堂。……娶妻三房。”

另据毛泽东身边的一位卫士回忆:1958年7月2日4点25分,天特别热。毛泽东游泳上岸,问卫士:“听说河北最近干旱了?”卫士说:“旱得厉害。”毛泽东说:“前几天不是下雨了?”卫士说:“零星小雨,不顶事。”毛泽东望着蓝得耀眼的天空,皱起眉头说:“雨总是要下的嘛。今天不下,明天不下,一星期再不下透雨,老天爷就该罢官了!”果然,过了4天,7月6日一声惊雷,整个华北地区普降一场大雨。卫士感叹道:真神,老天爷也怕主席罢他的官哪!

然而,毛泽东是真龙天子下凡还是被时代推上历史舞台?是帝王将相还是人民的领袖?是至高无上的天神还是韶山人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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