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和转折(2)

 

9、上海出了个杨百万

 

在股票市场,杨怀定号称杨百万,他是一个传奇的人物。奇在哪里?他是中国第一个个人职业投资者。在人们还在羡慕“万元户”的年代,杨百万的名声就已经在上海滩叫响了。

图38 国库券交易(说明)

1988年春节之前老杨所在的厂里丢了东西,老杨成了警察眼中重点怀疑的对象,后来案子破了,老杨清白了,但老杨同志生气了,辞职不干了。在家里躺了两个礼拜,琢磨该干哪一行。在杨百万回忆中,那两周做的另外一件事情,就是看报纸——他订了市场上所有能买到的报纸,一共73张。

就在这一年的春天,百无聊赖的老杨看到一条消息:从1988年4月21号开始,国家放开了国库券交易。很有商业头脑的老杨感到机会来了。

名词解释 国库券

中国是从1981年1月恢复国债发行,正式的名称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库券”,是一种实物券,发行对象为国有企业。第2年,开始发行首套面向社会公众发行的国库券。 

他琢磨,如何利用这个机会赚钱。用国库券赚钱和普通商品一样,就是低价买进来再高价卖出去。

图39 研究国库券的杨百万(说明)

那时候,1985年期的国库券开盘价104元,利息率15%。站在交易所门口,杨怀定盘算起来:今天带来了两万元,如果两万元全部买下,一年就有3000元利息,而存进银行的利息率是5.4%,全年利息不过1080元。于是,他果断地把两万元都买了国库券。

杨百万买了两万元的国库券,但心里忐忑不安,害怕跌。下午他就迫不及待地跑去交易所看行情,发现涨到112元了,他赶紧卖了,赚的比一年的工资还多。杨怀定的心放宽了些,他天生的商业头脑开始转动了:他突发奇想:如果能把104元的国库券买回来,再以112元的价格卖出去,不就可以赚钱了吗?

杨怀定立即跑到上海图书馆,翻看全国各地的党报,终于查到安徽合肥当日国库券开盘价94元,收盘价98元。杨百万连夜去合肥!火车一个来回,两万元的本钱一下子变成了2.2万多元。跑了几次之后,杨怀定尝到了甜头。之后,他穿梭于山西、福建、河南等地,用蚂蚁搬家的方式把国库券源源不断地搬到上海。

杨怀定每一个往返所赚的钱也越来越多,每次到家,就是和老婆头对着头数钱。“那时候只有10元面值的人民币,那时候没有点钞机,我们哗啦哗啦地数钱,真得数到手抽筋,而且神经高度刺激。当时我吃4颗安眠药,晚上也只能睡两个小时。钱的力量太大了!”杨怀定回忆说“我这个国库券从88年4月21日,一直倒到89年的6月,赚了一百多万。”

图40 成名后的杨百万意得志满

图41 成名后的杨百万外国记者采访(说明)

全国各地买卖国库券的人越来越多,当年的报纸登了一篇文章,题目就叫“倒爷盯上国库券”,就这个题目都让老杨胆战心惊的了。

老杨说,从1988年到1993年,是最兴奋的5年,但同时也是最痛苦的5年。第一次看到那么多钱,但没有社会地位,思想上也很彷徨,每天都担心自己被列入‘投机倒把’的黑名单,担心自己的活干不长久。

在身价超过百万半年之后,杨百万便声名在外了,因为上海证券交易所每天80万的成交量中,有四分之一来自杨怀定。

成名之后的杨百万做了其他“倒爷”眼中的几件“傻事”。

  “我先去了税务局,那天正好局长接待日,我说,我是小平说的先富起来的人,我要交税。”报上“杨怀定”的名字,局长惊叹:你就是杨怀定啊,我们早就注意你了。但是国库券的税是免掉的,从事国库券交易也不用交税。

  他又跑到人民银行,要求接受党和国家的教育。买卖国库券到底合法不合法?接待的同志并没有给明确的答复,而是反问杨百万“你觉得呢?”杨百万随即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金融时报》,指出在开放国债市场首日,人民银行总行发出的“欢迎公民随时买进随时卖出”的鼓励。“我是公民,我做的事情就是随时买进,随时卖出,那就应该是‘合法的’。”

   而为了确保自己之后的买卖有理有据,他干脆跑到公安局,以每月600元的工资主动请公安做监督,心想哪怕今后真有什么状况,也能说是在人民公安的监督下所做的事情,总不至于给太严重的处分。”

这几件“傻事”,却是杨百万引以为豪的。“我的战略步骤把人震撼了。”

  到1991年,做差价的人多了,国库券的差价也就消失了,此后的杨百万已经离不开逐渐形成规模的证券市场,他开始炒过股权认购证,也就是炒中签,等这些特定的历史机会都消失了,杨百万开始炒股票,那个时候他的资金已经不止一百万了。

1990年代的时候,很多人都是偷偷摸摸地炒股,或者请个假从单位溜出来到股票营业部去看一眼行情,而杨百万当时却有一张名片,上面写着:

上海平民股票证券职业投资者  杨怀定

按现在的话说,杨百万赚的是买卖证券的投机差价,是一种很普通的买卖证券的投资方式,但在那个年代,这无疑是一种质朴而天才的商业头脑。

图42 现在杨百万(详写)

今天,大家说要让公民有财产性收入,就是讲杨百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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