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少年(8)

黄老师知道时候到了,现在是拉他回头的时候。她忍着刚失恋的痛苦,背着亲戚朋友的不解,来到江鹤的房前,言辞犀利地说道:“江鹤,你不是说你是个男人吗?怎么跟个小女生一样躲在房间离不敢出来见人呢?我看你就是一个懦夫,一个经不起打击的懦夫。人谁不犯错,年轻人犯点错上帝都会原谅的。但是,如果犯了错不敢面对,那就连懦夫都不如。是男人你就给我重新站起来,走进教室拿起书本,你还是老师的好学生。不然你就不要走出这个房间了,一辈子做你的懦夫。”

响鼓不用重锤,黄老师很了解江鹤的个性。他是一个倔强的人,坚强的人。他之所以将自己封闭起来,是因为感觉对不起她。她更知道一个男人是需要一个自我疗伤的阶段,虽然江鹤还只是一个男孩而已,但是他所经历的完全不是一个还不到14岁的孩子能经历的。所以她选择在他将自己封闭了三天后才来找他,这三天里,不管谁安慰他劝他都没用,如果自己走不出来这个心结他就废了。但是黄老师相信他是可以走出来的。

果然一切都如黄老师所预料,在她说完后,江鹤打开了房门。房间里一股烟味,呛得黄老师差点晕噘过去。

“对不起!”看见黄老师站在门,江鹤低低地说道。

三天时间江鹤头发几乎全白,眼睛深陷,整个人瘦得不成人样。看到他这个样子黄老师心疼的眼泪马上就遏制不住地喷了出来,但依然强忍着心疼说道:“男人不应该说对不起。”

江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流着泪说道:“我知道,黄老师这是最后一次。”江鹤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语气坚定,坚定得让人不容置疑。

“起来,江鹤,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轻易下跪。”黄老师边说边急忙扶起了江鹤。

“黄老师,你对我有再生之恩,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江鹤嘴唇剧烈地抖动着。

“那你就要好好努力地学习,做一个有用的人,而不是遭人唾弃的人。知道吗?”

江鹤用力地点点头,他明白了,他明白了制定规则的不是强者,是王者,王道。

黄老师像母亲一样照顾着他,这两年来她没有再谈过恋爱。直到江鹤初中毕业。16岁的江鹤已经长成一个身高175的帅气阳光的小伙子了。

那天江鹤跟黄老师说出自己想去当兵的想法。黄老师同意他的想法,鼓励他好男儿志在四方。

体检一路绿灯,他的身体相当出色,甲级身体是潜艇兵的身体,不过那年在他们江家镇并没有招潜艇兵。最后,他参加的是海军。

穿上水兵作训服的江鹤显得成熟而帅气。

整个火车到处都是送行的人,父母、亲戚、朋友、恋人……把个火车站挤得水泄不通。

“江鹤,当兵就要当好兵。”在临近上火车的时候,黄老师含着泪说了最后一句话。

“放心吧,黄老师,我一定会的,我一定会是一个好兵,最好的兵。”江鹤忍住眼泪回答。

汽笛声长鸣,火车徐徐开出。

“黄芳,等我回来娶你。”他第一次叫出了黄老师的名字。

“你女朋友真漂亮。”跟他坐同一张椅子的一个同样穿着水兵作训服的小伙子说道。

黄老师比江鹤大七岁,但是黄老师看上去很年轻,而江鹤看上去却是比他年纪大得多的成熟。

“是的,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江鹤平静地说道。

“我叫曾明恒,你呢?”刚才夸他女朋友漂亮的小伙子边自我介绍边伸出手来跟他握手。

“我叫江鹤。”江鹤也伸出手去跟他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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