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杉赶紧点头。秦母指挥她继续整理着照片，穆杉打起精神对着秦川的笑脸，她心里默念着，秦川，你要去了穆桐那个地方，一定会明白我的心痛。那里的夜，星辰如冻雨，冷得人直不起腰来。谢谢你，秦川，谢谢你妈妈答应把我妹妹调回来。
穆杉一回家就对妈妈说了，她去过秦家，请他家帮忙把妹妹调回来。穆杉看到妈妈刚绕的毛线球从手中滑落在地，就明白妈妈有多心疼穆桐。
“傻丫头，你婆婆说想想办法，那就是十拿九稳的事儿，谁能把话说那么满啊？她帮忙肯定能行。小桐这下可有指望了。等办成了，得好好谢谢人家。”苗茵搂着穆杉，穆杉像小姑娘一样贴着母亲的脸。
“小杉啊，这回知道妈的良苦用心了吧。幸亏我当时主意拿得准！你说当初有多少媒人来咱们家提亲啊，都被我坚决地回绝了。我一定要给我闺女找个好人家。结果怎么样？工夫不负有心人，这让我和你爸在外边儿多有面子啊！”
穆杉听到这，心里又起了疙瘩。没想到妈妈还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小杉，这个夜校你就别上了。”
穆杉一惊：“为什么？”
“没几个月你都要结婚了，结了婚就是人家的儿媳妇了，不能还整天往外跑。”苗茵见女儿没有说话，又继续道，“这女人呀，不比男人。有个工作干干就算了。我争强好胜了一辈子了，什么都想比别人做得好，又怎么样呢？得到的不还是这点儿。身体还给搞垮了，现在动一动就浑身酸疼。”
“妈，那是您现在缺乏运动。”
“还缺乏？药房里一天下来，不比纺织厂的挡车工走的路少。小杉啊，秦川是个好孩子，稳重、上进。妈是一百个满意。现在想来就只有小桐不争气。她只要安安生生的，不出事，我就阿弥陀佛了。”
穆杉不解：“她能出什么事儿啊？”
“现在大姑娘出事的还少啊？前天我们医院就来了个大姑娘，羊水都破了，才被送到医院来，简直就是拿生命开玩笑。幸好大人小孩都没事。第二天听说那女的半夜扔下孩子就跑了，这不是造孽嘛。”
穆杉一脸紧张：“那孩子呢？”
“好在生的是个男孩儿，当时就被人抱走了。国家搞改革开放，真不知道要开放成什么样？这帮小年轻可好，拿自己的身体当试验田了，现在社会风气是一天不如一天。我不是对你妹妹不放心，是不放心社会这个大染缸，把她给染坏了。”
“小桐不是那种轻浮的女孩儿。”
“她找的那个什么建设，流里流气的，我看着就不顺眼。”
穆杉想说他们两个看起来很幸福，一起工作吃饭聊天欢笑的。但她还是把话咽下去了，只好继续听着妈妈的交代，无非是让她多去秦川家陪他父母聊天。穆杉只好一直点头答应。
6
如果说，不要勉强是因为命运多舛，大家都要看开点。那巧合算是命运海洋里的珍珠。穆杉不知道再遇到冯国栋，是捡到了珍珠，还是被蚌夹到了手。
韩大爷是梁主任的师傅，是穆杉的“老病号”，是冯国栋父亲的师傅。那天，国栋带着韩大爷喜欢吃的糕点进门拜师爷，穆杉正帮着韩大爷、韩大妈洗床单。
两人一相遇，同样的一脸吃惊的表情吃惊。两人异口同声，你怎么在这儿？带国栋而来的深主任也吃了一惊：“你们认识？”
国栋点头，穆杉也点点头。
韩大爷：“你的小儿子都这么大了？”
“我那个小子还上着学呢。这是大魁的二小子，国栋。现在是我的徒弟，是您的徒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