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腰牌(2)

就在狄贵转头想跑的时候,大汉突然直起身子,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掌猛地扣住狄贵的脖子。狄贵吓得魂飞魄散,张口就要喊,但是牢牢扼住他脖子的大手却让他喊不出来。狄贵努力张大嘴巴要呼吸,手脚徒劳无功地踢打着。大汉只是用无神的双眼紧盯着狄贵。挣扎了一会儿,狄贵清楚地感觉大汉的手劲开始消退,锁住他喉头的强壮臂膀逐渐僵硬。

“拿去……”大汉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向自己衣里一掏,摸出个冷冰冰的物件,塞进狄贵的怀里。一声长叹,大汉无力地吁出最后一口气,缓缓倒回原地。狄贵拼命挣开大汉的手掌,倒在一边猛烈呛咳起来。

哐当一声,大汉塞进他怀里的物件摔落在冻得坚实的地上,惊醒了狄贵。狄贵顿时热血上涌,他顺手一摸,抄起一截粗硬的树干,照着大汉带着刀疤的狰狞秃头一顿乱打,大汉却一动不动。确定大汉咽了气之后,狄贵腿一软,跌坐在大汉身边。

一声凄怆的狼嚎惊醒了狄贵。看着面前被他打得血肉模糊的大汉,狄贵打了个寒战。他想起村里猎户在捕狼的时候总要杀只小鸡用鲜血作诱饵。这山风里夹着新鲜的血气,很快就会引来狼群。狄贵暗暗懊恼着,他挣扎地站起来想逃。就在站起来的时候,狄贵猛然想起大汉的嘱咐。他下意识地在自己倒下的地方一阵乱摸,果然让他摸着了那块已经冻得冰凉的物件。

“什么东西,这么沉。”狄贵有些吃惊,将物件凑到鼻前端详着。

这是一块椭圆形的腰牌,长约五寸,宽两寸半,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前凸后平,凸面刻了两排篆文,边上还鎏着嘉禾藻饰。一轮明月钻出薄云,照亮了整个林子。在如水的月光下,狄贵手里的牌子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金子!”狄贵一阵狂喜。在农闲的时候,狄贵也经常跟着村里老乡下巢湖捕鱼,几斤几两一掂就知道。他将金牌在手里掂了一掂,起码有半斤重。一两金子十六换,一场虚惊竟换来百两白银的财运,抵得上他家里三亩水田七八年的收成。

“小贵子,小贵子。”远方依稀传来急切的喊声,狄贵听出来,这是村里的萧老九。想必是马哨弁担心他,派了人来接他。

喊着他名字的声音愈来愈近,狄贵跑上山道,前面隐隐约约已经能看见几个灯笼在闪烁。狄贵猛然松了口气,软在路边的大石上。

“小贵子,你在哪里?”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狄贵两眼一酸,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香五爷!”

自小就没了爹的狄贵对香五爷有着非比寻常的感情。听村里老人们说,狄贵的爹是个军官,癸丑年剿白狼的时候让白狼一把火烧了大营,尸骨无存,留下孤儿寡母,娘俩儿的生活全仗香五爷照应。香五爷是丹山村德高望重的耆绅,巢县东六保的保正,急公好义,狄家的三亩水田就是由香五爷代为经纪的,逢年过节,遇急备难,香五爷的接济也没有断过。狄贵的母亲在他八岁的时候染上热病,一病不起。幸而有香五爷的帮助,狄贵才得以长大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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