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渡日本,接受新知(1)

1904年前后,张东荪获得官派留学的资格,到日本东京帝国大学哲学系学习。

张东荪是获得哪个省的“官派”?可能有三种选择:一是直隶,其父在此为官一世,张东荪也出生于此,当有可能。二是浙江省,这是他的祖籍,其幼年所受的教育,可能主要是在这里。三是江苏省,这是张东荪的祖父任官的地方,也是其社会关系比较密切的地方,他幼年时期也曾在这里生活过较长时间。张东荪在民国初年曾称自己为江苏人,当是有原因的。同时,与他关系很好的蓝公武等人,是江苏人,他们又是一起去日本的,并且住在一块,两家也是世交。张东荪很有可能是江苏官派留日的。

张东荪去日本留学,其兄张尔田依依不舍地送之,并填词赠他:“回首销魂地,芒西风雁声四塞,暮烟凝紫。乱后湖山秋笳贱,搀子三分变徵,问何日黄龙东指。满目车尘凭阑望,宛怔衫都是啼鹃泪。临歧斗酒须重醉,算连江沈沈夜雨,故人有几。煮海孤灯神州梦,两地寸心而已。是男子休教情死,一纸沧浪残尽稿。待他年收拾扁舟里,三尺剑,向天际。”对张东荪留学日本寄予很大期望。

19世纪末20年纪初,在日本的中国新兴的知识分子群,努力探索救国救民的真理,“教育救国”是当时较大的思潮。在当时形成了几股大的教育思潮:军国民教育、国民教育、实利主义教育和义务教育等等。张东荪等人赞同“教育救国”的主张,积极宣传国民教育思想。

到东京后,张东荪与蓝公武、冯世德同住在东京本乡丸山新町三十七番地。他如饥似渴地学习西方的自然科学和西方哲学方面的知识,开始了一生中思想的巨大转变。不仅使他对自己信仰的佛学产生了怀疑,而且极大地开阔了张东荪的视野,使他对西方文化产生了浓厚兴趣。

1906年,“怀救世之心”的张东荪与蓝公武、冯世德在东京发起组织了“爱智会”。他们认为“中国近来学务虽似发达,至于学术尚在幼稚,此俗之所以不治而无由进于文明之域也”,为此必须发展国人的学术思想。其取名“爱智”,显然取古希腊“哲学(phelosoghy)”一词的本义。爱智会的性质,可从“记事”专栏中发表的《爱智会之成立》中窥得。他们发起“爱智会”的目的,“专以提倡国人学问为务,并欲会合东西哲人,共研究宇宙究竟人生究竟二大问题。以增进世运,划除俗污,俾大地山河,得光明庄严。”张东荪等人确定“爱智会”的宗旨是:“涅炏为心,道德为用,学问为器,利他为宗。”其方法是:“会合东西各国学者,研究高尚学问,尽人道,洗俗垢,使世界庄严洁净为旨归。”其入会的手续是“凡东西各国之人,总之相同者均可入会为会友。但会员须经全体会员承认方可。”

1906年10月,张东荪与蓝公武、冯世德以“爱智会”名义,在日本东京创办了《教育》杂志。在该刊第1号发表《爱智会出版部告白》:“教育杂志本为本会出版,但因外股甚多,是以划清界限,特创一教育杂志社以经理该社事务,今后一切交涉概与本会无涉,用特声明。”但在《教育》杂志创刊号上的《社告》中,却说:“本社事务所暂社于日本东京本乡丸山新町三十七番地爱智会内,赐稿者请迳寄该处可也。凡经售本杂志者须按期结算,如上期未清者即停寄追算,乞为原谅。”可知教育杂志社与“爱智会”同在一处,并且是在张东荪、蓝公武等人所居住之所,主要是张东荪等三人负责。

在《教育》杂志的《发刊辞》中,张东荪、蓝公武和冯世德等人说:“慨夫世运不进,人间龌龊,机心日甚,公理沦亡。顾视宇内,恶氛弥天,优胜劣败之说,喧腾人口;弱肉强食之事,动触吾目;此首阳之所甘终,而尘寰之可弃也。惟是人为灵长良知本具道,虽式微大德犹存,是以不辞不文之讪,窃附匡正之心。洗垢穷理,志之所在;扬新阐旧,道之所从。特语言异殊,故首自国文,若融合东西别成新识,则私心之所愿,聊以卜之云尔。”表明其创办的宗旨在于“匡正”公理,“融合东西别成新识”。这与“爱智会”的宗旨是一样的。

《教育》杂志,内容比较丰富,形式多样而活泼,每期约在120页以外,每月的15日发行。所辟栏目计有9种:社说、学说、科学、思潮、批评、记事、杂徂、文苑和问答。社说一栏为:“发扬本旨、痛斥时弊”;学说一栏以“阐明新理宏扬旧学”,计分10门:教育学、伦理学、心理学、哲学、佛教、国学、群学、名学、美学和生物学;科学一栏是“编辑各种科学高等讲义”;思潮一栏为“介绍当代崭新学说”;批评一栏为“扶导流俗”,分社会和图书二部;记事一栏是“报告东西学界之动静”;杂徂一栏是“选载趣味浓厚、思想高尚之小说等类”;文苑一栏刊载诗词;问答一栏解答“阅者怀疑”。

《教育》杂志在日本东京出版印刷,由上海四马路开明书店总经销。除发行国内,还销售中国香港、南洋、欧美、日本各地,在当时有一定的影响。

《教育》杂志是了解张东荪在日本东京留学期间思想转变和发展的一个窗口。在创刊号上,他发表了《心理学悬念》(与蓝公武合译)、《催眠心理学》(与蓝公武合编),并节译了达尔文的《物种由来》。在第2号上,他又发表了用掌握的科学知识探讨哲学问题的习作《真理篇》。尽管《教育》杂志仅出2期便停刊,但从中可以看出,张东荪在留学日本期间,关注的是西方科学和西方哲学,在西方科学方面,尤其关注于西方的心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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