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篇文章中,他拟定了史语所研究工作计划和组织机构,同时对设立史语所的意义进行了说明:
历史学和语言学发展到现在,已经不容易由个人作孤立的研究了,他既靠图书馆或学会供给他材料,靠团体为他寻材料,并且须得在一个研究的环境中,才能大家互相补其所不能,互相引会,互相订正,于是乎孤立的制作渐渐的难,渐渐的无意谓集众的工作渐渐的成一切工作的样式了。
他提出破除“读书就是学问”的风气,公然宣布:我们不是读书的人,我们只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动手动脚找东西!
最后他提出了三个响亮的口号:
一、把些传统的或自造的“仁义理智”和其他的主观,同历史学和语言学混在一起的人,绝对不是我们的同志!
二、要把历史学语言学建设得和生物学地质学等同样,乃是我们的同志!
三、我们要科学的东方学之正统在中国!
在《历史语言研究所工作之旨趣》发表以后的几十年里,史语所的学者们一直恪守上述几项原则,遵照傅斯年提出的研究方向进行各项研究工作。后来,劳干先生对《历史语言研究所工作之旨趣》一文发表过如下的评论:这篇里面的内容决定了以后的时期史学研究应当走的路线,至今日还没有重大的修改。诚然自清末以来,前辈人对于历史学研究的意见,和示范的工作不是毫无一点贡献,只是都比较零碎,而影响比较上也不算最大。只有胡适之先生的北京大学国学季刊发刊词,和傅孟真先生的历史语言研究所工作之旨趣,两篇文字可以说是近来中国历史研究经过上的重要文献,而奠定了中国现代历史学的基础。[1]时过半个世纪之后,李济先生回顾史语所走过的历程时,也对傅斯年《历史语言研究所工作之旨趣》作出很高的评价:他告诉研究所的同仁一个原则,要大家找新材料。他说:有新材料才有新问题,有了新问题必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为了解决新问题必须找新材料,新材料又生新问题,如此连环不绝,才有现代科学的发生。他这一原则我想历史语言研究所的同仁到现在还一直遵守的。[2]李济、劳干都曾长期在史语所从事研究工作,他们对傅斯年及其《历史语言研究所工作之旨趣》的评价未免有过誉之处,只可视为一家之言,但是从字里行间我们不难看到,《旨趣》一文的确是史语所工作的指导思想,是它赖以存在的精神支柱,它对于中国现代史学史上新考据学派、史料学派的发展起到了重大的推动作用。
(二)迁历史语言研究所至北平
傅斯年筹建史语所时,曾打算待北伐成功后将研究所一部分留在广州,一部分迁往北平。所以要迁史语所至北平,主要是考虑到北平特殊的地理位置,可以为研究工作提供诸多便利条件。其一,北平是明清都城,保存有大量的图书典籍、档案资料,北平图书馆、北大图书馆和清华图书馆所藏图书文籍,皆非其他地区图书馆之可比。其二,当时傅斯年拟定的搜求新材料的路线有两条,一是京汉铁路沿线,重点是安阳至易州一带,二是由洛阳附近向西延至中亚。北平距这些地区较近,交通亦较便利,人员往返、消息传递及物质运输等均相对方便。
[1] 劳干:《傅孟真先生与近二十年的中国历史学的发展》,(台)《大陆杂志》(台湾)第二卷第一期。
[2] 李济:《创办史语所与支持安阳考古工作的贡献》,载《传记文学》(台湾)第二十八卷第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