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使同学们更好更快地了解各种西学知识,实现教育救国的理想,蔡元培十分重视外语的学习。他曾对特班的同学们说:“现在中国被各国欺侮到这地步,知彼知己,百战百胜,我们要知道自己弱点,还要了解国际情况。了解国际情况,就要通晓外国文,读外国书。” 他认为英文自然要学,但鉴于英文难学,而大多数西方著作,都有日文译本,同学们不妨先学习与汉语较为接近的日文,以了解世界大势。他本人亲自教授日文,传授译文翻译法。在他的指导下,那些学日文的同学果然获益匪浅,“不数日,人人能读日文,且有译书者。” 出于对外语的重视,蔡元培本人还在教书、编书之余,跟马相伯学习拉丁文。他认为,欧洲各国语言多源于拉丁文;不通拉丁文,便无从了解西洋的古代文化。因此,虽然马相伯告诉他,拉丁文在西洋已成古董,除大学外其他学校均不注重,中国学者更没有必要去学它,但蔡元培还是执意学习。每天一清早,他从南洋公学步行两三公里路,赶到徐家汇土山湾马先生的住处。有时,5点钟就在外面叫门,马先生还未起床,而且起床后还要做祷告,便开门对他说:“太早了,太早了,八九点钟再来吧。” 后来,根据马相伯的建议,蔡元培选派24名学生一道师从马先生学习拉丁文。1903年,马相伯即在此基础上创办震旦学院。
在创造活泼的教学氛围的同时,蔡元培对同学们平常在校内的言行又要求甚严。他曾手订特班生游息规则,规定学生抛球、竞走等体育活动只能在操场进行;进入饭厅、体育场,当整齐有序,不可争先乱走;走路“当有步骤,不得冲突他人”;在游息场所,不得有“咒谑忿詈之事” ,引导同学们养成讲秩序、守纪律、尊重他人的良好习惯。在蔡元培的教育和影响下,特班的42名学生不少后来在社会上都有所成,较著名的如邵力子、洪允祥(樵舲,后为诗人)、王世瀓(莪荪,治法学)、胡仁源(次珊,后治工程,曾任北大工科学长、代理校长)、谢沈(无量,后为著名文学家)、李广平(叔同,后出家,为著名的弘一法师)、黄炎培(任之,后为著名教育家)、项骧(渭臣,后治财政)、贝寿同(季眉,后留学德国,治建筑)。
执教南洋公学是蔡元培早期从事教育救国实践活动的一个重要时期。南洋公学所在的上海,不像保守、偏居一隅的古城绍兴,是当时国内最开放的一座城市,是维新运动以后国内各类新学人士会集的地方,它为蔡元培从事更为广泛的社会和政治活动提供了条件。
在南洋公学任教期间,蔡元培在上海从事的其中一个社会活动是开始涉足报界和出版界。1901年10月,他与乡试同年好友张元济合议创办《开先报》,取英文“前队,冲锋之义”,后改名《外交报》。蔡元培手订《创办〈外交报〉叙例》,指出本报宗旨“荟我国自治之节度,外交之政策,与外国所以对我之现状,之隐情,胪举而博译之,将以定言论之界,而树思想之的,为理论家邮传,而为实际家前驱。” 同时,他支持蒋智由创办国内第一张文摘报——《选报》,为《选报》 撰写叙论,宣传该报“荟域中域外之国文报而抉择之,其有关天下之故、通古今之变者,咸具本末,间附评议,托体于温故,而取径于开新。盖不居撰述之名,而有其义者,非与寻常缉比之报为重台也。” 此外,为纠正社会上为应付科举考试出版的文本存在的迂谬窒塞、束缚新思想的弊端,蔡元培选录梁启超、严复等“当世名士著译之文”,共42 篇,编订《文变》 一书,于1902年5月由商务印书馆出版,以期帮助读者“知世界风云之所趋”, “无为三家村夫子之头巾气所范围” ,积极宣传新学,以带动国人思想言论的进步。同年,他又应张元济之聘,兼任商务印书馆编译所所长,负责制定国文、历史、地理三科教科书的编纂体例。这是蔡元培与商务印书馆的首次合作。自此之后,直至逝世,他与商务印书馆始终保持密切联系。
蔡元培在沪上参与的另一重要活动,是组织成立中国教育会和爱国女校。中国教育会成立于1902年4月20日,由蔡元培和叶瀚(浩吾)、蒋观云、黄宗仰、林白水、王小徐(季同)、汪德渊等人共同发起,会址设在上海泥城桥外福源里21号。4月27日,蔡元培被推选为中国教育会会长。从教育会章程来看,它成立的本意是要推动国内教育事业的发展,“以教育中国男女青年,开发其智识,而增进其国家观念,以为他日恢复国权之基础为目的”。 教育会起初设想的规模十分宏大,会内设教育部、出版部和实业部。教育部分男子部和女子部,主要工作是设立学堂,教授普通学和各种专门技艺。出版部负责教科书、报刊和有关学术著作编印和出版。实业部则负责开设若干工厂或公司,以便为教育会提供财源。但教育会实际上并没有能按这一计划进行,它在当时主要是为学界进步人士聚会和开展活动创造条件,是一个进步的教育文化团体,后来则成为国内最早的一个革命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