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2)

睡觉时,肖小佳跑到床上,盖着软绒绒的毯子,靠在床头发牢骚:“我讨厌死了陆炎,阴晴不定,他以为他是天气感应器吗?”

苏又清莞尔,放下手中书,摘了眼镜揉了揉眼睛,长发搭在胸前:“天气感应器你也爱死了啊。”

陆炎是城北陆家的独子,和肖小佳一路走来,磕碰难免,明眼人怎会看不出两人的心心相惜。只是感情大多数时候,都在经历这样或那样的折腾,大大小小,嘴上说辛苦,一路细数回头望时,无限唏嘘和知足,无关身份家世,对比再悬殊,感情也从来都只是两个人的事。

“啪!”苏又清吃痛,肖小佳把心里的怒气都集中在自己的右腿上,而这条腿就这么不知轻重地放在苏又清的身上。

“肖小佳你欠打啊!”她怒目。

“清清……”小佳委屈,“你知道陆炎有多好,但是我越来越找不到安全感。”

“清清,他要是有你家许佑一半,一半体贴交心就好了。”

夜微凉,两个人各怀心事,哆啦A梦的小闹钟在桌子上滴答滴答响,她挪开肖小佳的腿,双手抱住膝盖,今晚不算好的遭遇,还有肖小佳刚才的话,她脑子里塞满了一个名字:许佑。十八岁之后的年月,都有许佑的参与,护之如宝,疼爱在心,他照顾了她每一个生活细节,她生命里拥有的最珍贵的感动,都刻上了“许佑”这两个字。去年三月,许佑抱着她,承诺德国归来便再也不离开,悠悠时光,与之共老。

再多的不舍,却因为预见一场美丽的未来,所以等待变得意义非凡。夜已深,小佳嘀咕了一阵也迷糊睡着,她翻了翻手里的书却再也看不进,等待是有意义的事,但过程的寂寞总是有些扰人。

宋家书房。

“徐东磊已经把东西都处理掉了,把六子推出来担了这事,道上自有解决办法。”

宋子休站在窗边,烟雾绕在指间,朦胧了侧脸:“他有自知之明,这事让个小角色担了,明的暗的那一套少跟我玩。”呼出的烟在空气里扩散然后渐渐淡去,星火忽明忽暗。

“跟城南边打声招呼,两天后我要见到东西。”

江声答应,走出去轻轻地关上书房了的门。

夜已深,宋子休坐在书桌前,上面整齐放着各种文件,这是他宋子休打下来的江山,三十年的人生,杀戮权谋,无数次的劫后余生,这个过程与家世背景无关,他要的,只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想法。所有的计划攥取在手,这是一种天性。过目了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脑袋似乎有一丝空白,闭目间闪过的一双眼睛,明明掩藏不住慌乱却佯装镇定,宋子休勾起嘴角,眼里渐有暖色。

肖小佳约了苏又清吃午饭,两个人的公司隔得不远,步行十分钟。肖小佳这几天和陆炎的关系似乎冰冻,整个人闷闷的,女人大致一样,碰到感情问题,最先反应在精神状态上。

苏又清看着肖小佳点了满桌子的菜,然后趴在桌上眼神涣散,一副被家暴后再抛弃的小媳妇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看你没出息的模样,活该被陆炎欺负。”

“清清……”哀怨的眼神,哀怨的语气,一米之内,也能感觉肖小佳的灵魂出体。

陆炎阴晴不定,养尊处优惯了,总有那么些少爷脾气,对肖小佳的喜欢是肯定的,只是不善表达,而肖小佳这么迷糊的性格,感受到了一点甜,却不让她清楚心意,自然缺乏安全感。旁观者清,这些东西,苏又清看的倒是清楚。只是两个人的感情,终究只能自己看透。

一顿午饭,吃得唉声叹气,苏又清无奈,帮肖小佳这个小傻子分析,安慰她风中凌乱的小心脏。买单的间隙,随手拿起今天的报纸,赫然发现报纸头条——

“宋氏铁血政策收购SL,宋总再创商业奇迹”

肖小佳凑过来,瞥见报纸上的照片,“咦?”了声,而后说:“宋子休长得真是好看。”

苏又清侧目:“你认识他?”

“陆炎和他是哥们,物以类聚。”

于是苏又清从肖小佳那里大致知道宋子休是个怎样的人。其实也不是刻意问,只是肖小佳得知昨晚所描述的限制惊悚事件的男主角是宋子休后,内心的八卦因子蠢蠢欲动,滔滔不绝地把自己知道的讲给苏又清听。而这些“知道”大部分是从陆炎那里挖来的。事实上,肖小佳是绝对没有勇气接近这个男人。苏又清对这位宋少没有太多的好奇心,她也不去定义那晚所看到的一切,血腥、无情,姿态如此狂妄的男人,能在R市无往不利不是没有原因,很多手段不见得会有多光明,在这个世界生存需要有自己的原则。

晚上洗完澡后上网,许佑不在线,头发湿哒哒的还在滴水。苏又清听到肖小佳接了一通电话,耷拉着脑袋闷闷出门,她猜,楼下等着的应该是陆炎。一个本来很聪明的男人遇到感情时,脑子转不过弯变得很迟钝,大有向肖小佳看齐的趋势。十一点的时候肖小佳回来,不同于出门前的衰样,竟是一路哼着小曲走进卧室,苏又清看到她脸上的明媚堪比白炽灯。

“陆家大少哄得舒坦了?”

肖小佳憨憨地笑了两声,走过来揽着她的肩膀蹭啊蹭,不用大脑也知道,刚才陆炎必定是做了让她意乱情迷的事情。小女人一晚上都很激动,拉着她喋喋不休诉说陆炎有多好,在床上翻来覆去,两条小腿蹬被子滚床单,差点掉下床。苏又清任她闹,玩着手机表情柔软,屏幕上从德国发来的晚安信息,换得内心温暖如阳光。

大一时和许佑相恋,许佑高她三届,在一次演讲上,那个少年意气风发侃侃而谈,赢得满堂喝彩,苏又清在台下看着他,似是破光而来的骑士,青春年岁里最纯净的爱恋,K大的才子佳人,便成佳话。

一夜美梦,两个女孩各自心怀美事,连空气都仿似掺了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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