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1)

生命转弯从来都是一瞬的事,来不及刹车,遇见此生风景。

苏又清不是有大志向的女人,交际圈单一朋友不多,远离热闹,胡思乱想。用肖小佳的话来说,温柔贤惠偶尔深沉矫情,她对这个评价表示赞同。

“可是你有一个许佑,如果给许佑打分,我给他80,白马宝马样子票子他都有,扣掉的20分是因为他有女朋友了。”室友加死党肖小佳趴在沙发上装作抱怨地数落,

苏又清笑着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快去晾衣服啦,衣服洗好了。”

“快让许佑回来娶你吧,让我亲眼目睹什么是才子佳人,童话故事货真价实的存在。” 肖小佳继续说。

苏又清不说话,看着桌上摆放的她和许佑的合照,高领毛衣,深灰呢子风衣气宇轩昂,拥着穿成一个球的她,笑得无比温柔。许佑,苏又清的许佑,远在德国的许佑,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承诺这辈子非她不娶的许佑,两年时光为何如此缓慢行驶才一半,R市还要再下一次雪,你才会回到我身边。

好不容易把上头临时紧急交待的报表做好,交给经理后浑身都轻了。大四最后一年,苏又清找到实习的地方,中等规模的公司,待遇不错但工作辛苦,这样繁忙而简单的生活,让她心觉充实。结束一天忙碌,打算先去超市再顺路去找小佳。

“又清啊!”

被部门经理叫住,经理姓王,是个略胖但样貌忠厚的男人,公司经常八卦,苏又清知道王经理没有成家,但有一个共同生活十余年的爱人,那女人结过婚,还带着一个孩子。

“晚上部门活动,可携带家属,一个都不准缺。”

苏又清一向不喜欢聚会这种东西,正欲推辞,同事三两出来,拖着她就往外走,不忍拒绝,只能随同。

“尘溺”,R市数一数二的会所,预定了位置,刚开始大家还有些拘谨,气氛烘托,灯红酒绿,倒也渐渐放松起来,划拳、热舞、拼酒,苏又清不感兴趣,婉拒邀请后百无聊赖地看舞池里的人群,妖娆与诱惑,迷醉人的眼。她嫌乱,想去卫生间,吧内灯光闪烁,明暗交替,她有点看不清脚下的路,问了侍者,也是顺着手势才知道大致方向。酒吧人多,绕了两分钟还没有找到洗手间,反而离同事越来越远。

角落有男女热吻调情,有男人点烟扮深沉,有人搭讪,举动有礼,如谦谦君子,她微笑拒绝,不冷不热,恰到好处。无奈准备折回,不知打哪涌出一群人,个个黑衣,面色冷峻,围住的,不,应该说是被他们挟持着的,是一个脸上有伤的年轻人,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苏又清也看清了,那些伤新鲜清晰,青紫瘀痕,血红肿块,还有鼻尖流出的血。

她知道这些不该多看一分,迅速远离才最正确。加快脚步,低头绕过,迎面而来一堆人,明显感到身后开始骚动。最要命的是,推搡间让她完全失去平衡,来不及反应,竟被连带着撞进了旁边的房间。

门重声关上,世界即刻安静,方才的嘈杂瞬间隔绝,她没有依靠的支撑点,摔倒在地。明明地毯厚重,她却觉得膝盖无比疼痛。顿了顿,她抬头往旁看,沉肃与压迫扑面而来,那些人人分两拨站立,个个黑衣冷面,使这房间温度更低几分。苏又清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到前方,一男人坐在沙发上,右手握着酒杯,挽起的衣袖露出手腕,袖扣折出亮光,左手漫不经心地敲着面前的茶几,沉而响,眉间不隐藏的戾气。两人对视,空气似是凝滞,这个男人的眼神,明显不善,而且且危险!苏又清甚至有种错觉,自己是那待宰的猎物。

进退两难之间,苏又清听到了被打的男人的声音:“宋少,做人别太绝,怎么着也得给我条活路吧!”

宋子休不做声,只是一个眼神示意,,跪在地上那男人的右手被齐齐斩断,血色满眼,粘稠的暗红。听到男人尖声的痛叫。苏又清捂嘴惊骇,心脏仿佛骤然停止,喉咙就像哽了一块铁,说不出话来。她看着这个被称宋少的男人从沙发上从容起身,一步一步走向自己,而后慢慢蹲下,眼前一黑,他竟抬起右手轻轻覆盖住她的眼。

“你叫什么名字?”

时间静止,所有视线集中在她身上,被斩去右手的男人在地上翻滚,血沁入地毯,惨叫传入耳里,血腥绕满鼻间。

“苏又清。”脑袋混沌几秒,她回答。

宋子休听后并未说话,只是覆在她眼上的手一直没有挪开,挽起的衣袖蹭到她的脸颊。他看了眼旁边的江声,江声会意,不到一分钟,苏又清感觉周围轻微的动作,有身体的拖曳声以及关门声。抚在眼上的手这才移开,对上的,是宋子休的眼。苏又清是不喜欢这种眼神的,太具侵略性。她低下头躲闪,所以也没有看到宋子休嘴边勾起的弧。良久,他起身,江声跟在后面,走出了房间。

“放我话出去,道上有人再犯,自己掂量。”声音不大,但听着强硬。她不免寒意涌上,鸡皮疙瘩一泛而起。

而很多年后,宋子休每次回想起这晚的插曲,苏又清似是从天而降,眉眼清秀,眼波流转。有时候不得不信命运的不可预兆,生命转弯从来都是一瞬的事,来不及刹车,遇见此生风景。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