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烂的粘连组织全被太阳晒化，就连骨头也被太阳晒退色了，衣服看上去空荡荡的，就像盖在一个稻草人身上。黑色的裤子、斜纹布外套、褐色的袜子、平底靴子，这说明上吊时天气还凉爽。怎么只有一只靴子？
我四处寻找，发现右脚骨在尸体东边十英尺以外的地方，旁边插着一杆小黄旗。
我走过去，脚骨和胫骨及腓骨的末端都在靴子里。靠近躯干的那部分没有了。大腿折断、碾碎了，一块股骨也有类似的破坏。
“说说怎么回事？”卡利特站在我身后。
“野兽们都是机会主义者。它们大多数只要有机会就会帮我们人类清理。”
一只蚊子趴在我的手臂上。我一巴掌拍过去，接着工作。
头颅在树下坡处六英尺外，卡在弯弯曲曲的树根里。旁边当然也插了一杆小旗。
头颅自然也被动物们清理过了。
“不会是动物爬到树上咬下来的吧？”卡利特一直跟着我。
“上吊的尸体，如果在户外暴露过久的话头颅就会脱落。”我听到头顶一阵扑啦啦响，一只乌鸦停在了树枝上，“鸟类可能在头颅掉下来的过程中起作用，但腿骨折断肯定是食腐动物们的功劳。”
说话时，我看了一下颌骨。
“下巴不见了。”我说。
“我这就去找。”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卡利特询问米勒时，我蹲下来仔细研究头骨。出于自身的兴趣，卡利特的狗也挤了过来。我本来绝对不能允许这位犬科同事来干扰我的犯罪现场，但这是卡利特的宝贝，我最好还是不要挑战警长的权威。
我戴上手套，脑子里记下重点。几乎没什么头发，骨头已被太阳晒退色了，但在紧贴表面的分支处稍有一点杂色，无数的小虫子在光光的头颅上爬动。
我用一个手指小心地把头颅翻过来。
左颊和太阳穴处还有几块组织粘连着，和相邻的土壤颜色混杂在了一起。一只眼睛还在，另一只眼眶里面全是沙土和苔藓。
等我研究完，把头颅恢复原位时，一朵乌云遮住了太阳，天空顿时阴下来了，温度也降了许多。我看着这个绝望者的尸骸，竟然感到一丝凉意。
回到尸体旁边，我仔细检查了它脚下的土壤。没有蛆虫，但是有蝇蛹壳证明它们存在过。我从袋里掏出一个小瓶，采集土壤样本。
卡利特的狗看着，舌头垂在嘴边哈哧着。
“没找到下颌。”卡利特回来了。
我站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