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真是奇怪的一对,最奇怪的是他们都因为深爱着另一半而可以疯狂地做爱。当时她还年轻,美好的家庭生活却受到了林丁棉毫无顾忌的侵扰,她无法排解自己的负面情绪,决定报复。可是她认识的非常完美的男人实在有限,最终冯渊雷成为她的目标。毕竟他们是老相识了,虽然冯渊雷早已把她忘记,但“黑梅”及时唤醒了他的记忆。
她是晚上到他那儿去的,事先,她给他打电话要求特诊。
清场,只剩你一个人就行了。我付特诊费。她的口气毋庸置疑。
晚上,在空无一人的诊室里,她平静地对他袒露乳房,问道,我还需要做修补的手术吗?他说,不,你非常完美。她突然泪如雨下,她说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一直记得你感激你的。冯渊雷沉吟片刻道,我想起来了,你是梅金,虽然你在电话里说你是贺太太,但老实说是这个刺青提醒了我。
他一直以一个医生对待患者的口吻跟她说话,直到他一边安慰她一边给她系上衣扣时,她不顾一切地抱住了他。
令她没想到的是,冯渊雷的身体好像正渴望着这一抱似的,他先是愣住了,但他最终的身体语言是接受。后来他对她坦白,说他一直过得很压抑,因为深爱着妻子,但妻子永远不快乐,永远想着另一个男人。
事后,他又显得格外沮丧,他说男人其实就是这样,一念天使,一念魔鬼,处理感情问题是肾上腺素起作用,跟感情和道德都不相关。
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他看上去有些恼怒。
可是到了第二天,他又主动来电话相约,两人去了很远的五星级酒店幽会。
既然都有深爱着的人,并不需要互诉衷肠,应该都是欠缺一个合适的人选宣泄情绪吧。结果他们的见面就只剩下一件事,而且是一件单纯就可以达到良好结果的事。
这样恣意妄为的关系维持了短短两个月,由于都是对方的“药”,病情好转后就会脱离看似紧密的联系,两不相欠。
然而,这段不近情理和规范的性爱同样有瞬间之美,犹如昙花一现,香艳异常,刹那寂灭。这也就难怪冯渊雷会生发出许多感慨,要记录在案,留作收藏,不曾想惹来了杀身之祸。
她渐渐地平静下来,于是那颗坚冷的心又恢复了正常的律动,无所不能的气概重新附体。
她快速地翻阅了信封里的资料,说来奇怪,这时候的她,就像看另外一个人的故事。只要是关于她的一切变成了文字,她就会觉得跟自己关联不大。以前报纸上宣传松崎双电,把她吹得智勇双全,读上去也是莫名其妙。
事情很快理出了头绪,贺武平意外地发现了她和冯渊雷的陈年旧事,花钱找人制造了车祸,让冯渊雷一命归西。此事的内情目前全部掌握在邦德高科的手中,他们要索取一千万元的封口费。
总之,人固有一死,或死于苏丹红,或死于三聚氰胺,或死于地沟油,或死于情爱日记。
不祥的预感就像清水中的一滴墨,不可遏制地弥漫开来。
她的心再一次狂跳不止,不是因为钱,毕竟是人命关天啊。
梅金给贺武平打电话,但他的手机关机。难怪他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关机,一直躲避,这说明他还没有想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办。
梅金用召唤铃叫来助理,问道,贺总现在在什么地方?助理回道,他和米高去了“可一可再”红酒屋。梅金头都没回地嗯了一声。
贺武平的随从已经散去大半,只剩两个贴身少话的,外加一个米高,四个人开了一瓶木桐古堡干红,点了一份冷制鹅肝和一份密制宫廷烤鸭下酒。见到梅金独自一人从天而降,又铁青着一张脸,除了贺武平之外,那三个人都借故离开了。米高走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梅金一眼。
就是这不经意间的一眼,让梅金从心里确认了他就是她和邦德高科之间的那个“可靠的中间人”。
梅金曾经提醒贺武平,说米高是验明正身的损友,叫他和他保持点儿距离。贺武平不以为意,心想当然是损友好玩,难道还找个老师伴在左右吗?
损友的另一个好处就是贴心,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贺武平终日闷闷不乐,米高说你干吗要这样?谁让咱们不好过,咱们就搞死谁,这还难住谁了?贺武平还是一言不发,只是叹气。米高说,没事,保证雁过无痕,做不到这样,我还出来混什么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