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拯救你,我的三级(1)

1993年春,初三下学期,阳光明媚,万物复苏。

那个时候的我们总是青春得无聊。百无聊赖逃学的我在 那个春光无限挑逗的下午,晃晃悠悠逛到一家录像厅,外面的 海报上写着很大的字:《侏罗纪公园》。鬼使神差,我花了三 块钱就钻了进去,黑漆麻污的放映厅里伸手不见五指。第一次 看到恐龙生龙活虎、耀武扬威地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惊讶让我 呆住,直到字幕出来我才回过神来。那个时候的我对于未知的 领域尚存有一丝好奇,如果不是接下来放映的另外一部影片, 现在的我或许可能已经在某个荒郊野外捡几百万年前的石头玩 了。我想人的命运总是被自己的各种念头改来改去,直到白发 苍苍,年华老去无力再蹦跶。我一直在琢磨,如果那个时候 看完恐龙之后的我转身离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 彩”,那么现在的我将会有怎样的变化呢?

这只是一个假设罢了,因为事实上那时候我无聊到根本 无处可去,于是接下去看另外的一部电影对我而言是不假思索 的,并准备在无聊中等待恐龙们在银幕上和我循环再见。

可是恐龙没来,却看到了另一个奇异的东西,雪白中带着 红润,娇羞中带着暧昧的风情万种。在懵懂中我知道这个东西 远比侏罗纪那个蛮荒时代的东西有趣得多。

这部片子叫做《带色狼回家》。

许多年之后我了解到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引郎入 室》。片子一般,现在琢磨起来后者更是贴切许多,不禁佩服 香港的电影工作者在为电影取一个合适的名字上用心良苦。

《引郎入室》 自那之后的若干年内让我都处在一个眩晕的 状态,我想都应该是拜它所赐。

虽然本人看过无数三级片,但是这么一部平凡无聊低级小 成本的电影却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如果说之前我没看 过三级片,那是假的,但是这么令人惊心动魄、销魂蚀骨的却 是第一次。在许多年内,片中的主角李莉莉都一直是我心中最 隐秘的人物。虽然后来经过证实,那个真正诱惑过我的女人并 非是李莉莉本人,可我一直固执地自以为是许多许多年。由于 实在是年代久远而且经年后一直未曾重逢,很遗憾我还是固执 地姑且将她称之为李莉莉吧。

真正的李莉莉小姐,委屈你啦! 录像带时代,三级片是非常难得一见的,至少像我这样孤陋寡闻,又不经常出来混的中学“纯情小男生”是非常缺乏这方面的信息渠道的,偶尔蹭到某个同学家里偷偷摸摸看的录像 片不是枪战片,便是粗制滥造奇恶无比的台湾毛片。

那个时候,几乎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最佳三级 片”,只是因为每个人根本都只看过屈指可数的那么几部而 已,所以吹牛的时候难免“计穷”,只能搜刮脑海里旁人没有 什么印象的片子来说 假如别人没有看过,便开始眉飞色 舞,而听众一般屏住呼吸、呆若木鸡。基本上被人叨叨得没完 没了的不过是《灯草和尚》、《哪个少女不多情》、《武则 天》等诸如此类的东西,但即使是翻来覆去地说,听众也不会 觉得腻,总还是惊羡的。

在一度无聊空虚寂寞而又成为一只“泡不到马子的可怜 虫”的那段时光,三级片是奇货可居的宝贝。于是大多数时间我 就只能从文字上寻找乐趣,看得最多的自然是武侠小说,金庸、 古龙、梁羽生、温瑞安、陈青云……最有乐趣的却是卧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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