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着一条痛苦的血染的路”(3)

讲完,他就带领部队冒雨前进,亲自在前面摸索路线。一路上,大家看见,每逢遇到困难,王震就拿出毛主席的照片长久地凝视着。这时,他的脸色庄重严肃,发亮的眼睛放射出坚定的光芒。很显然,这种凝视使他增长无限的决心和勇气。前进不久,侦察员在山里找来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大家围起来请求他给部队指一条下山的路。老人当年当过赤卫队员,乍一来弄不清眼前到底是一支什么部队,带着疑虑的神色,说他“耳背,听不见!”当王震从怀里摸出毛泽东的照片,双手递过去,老人双手捧在手里一看说:“啊!这是毛主席!”就打开了话匣子。先前他在这一带打过游击,红军长征走了,反动派疯狂报复,只得躲进深山,靠打猎为生。老人带着部队走着根本没有路的“路”,异常艰难地走了一个通宵,全是在望不见尽头的悬崖峭壁的山间绕行。遇到陡坡,大家就手脚一齐着地爬上去;看见深沟,大家就双手紧抱两腿滚下去。王震看见掉队的越来越多,心里十分难过。他对战士们说:“同志们,你们走得动的,就跟我走。实在走不动的,歇口气再慢慢跟上来。”在坚强的政治工作保证下,部队士气没有受影响,顽强地冲出了八面山。

清晨,前卫分队在板寮消灭了顽军一个排哨。这个排哨属于顽军第九十师一个团,另两个团布设在五里外的南冲一线。王震当即决定,乘其立足未稳,打他个措手不及。王震率左路纵队穿出密林,迅速将顽军击溃;王首道和朱早观率右路纵队也穿出了密林。驻在南冲的顽军随后分两路向我军扑来。王震一面指挥后卫队掩护,一面命令主力从顽军间隙向前冲上大路,驱散正在烧桥的顽军,顺利从桥上过了河。俘虏供称,田庄驻有顽军第六十师。部队从田庄东北绕了过去,冲出包围,当天到达汝城以北开山一带宿营。

8月21日,部队从淇江陇出发,穿行在大山云雾之中,来到汝城通往桂东的大道。据侦察报告,发现左侧有一股顽军,似第九十师的一个连,他们伪装乡丁活动。王震要侦察队化装“国军”,叫他们带路。路上,侦察队相机缴了这股顽军的械。过了地汝河,在山沟里发现第九战区一个很大的仓库,里面大米、面粉、食盐堆积如山。王震命令部队每人带足3天的粮食和3斤盐,其余全部分给了群众。23日,部队到达江西崇文县的文英圩。

部队原计划在文英圩休息一天,可是刚刚到达这里,顽军第九十师一个团尾追上来,我军后卫第二支队节节抗击,到文英圩后面占领一道山岗,掩护全军宿营。顽军气势汹汹逼上来,经过一场激战,将顽军击溃。不久,顽军第一○二师又插到文英圩西南,被第一支队顶住。虽在两面都把顽军击退,终因寡众悬殊,我军便在当夜1时许撤出战斗,继续向粤北挺进。

从8月中旬进入八面山,到20日突出重围,全体指战员经受了一次严峻的考验。我军在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的情况下,战胜了人数十几倍于我的顽军的前堵后追,不但没有被消灭,还在四都圩击溃顽军一个团;在田庄经过反复冲杀,从顽军第九十师的阵地上杀出一条血路,在文英圩击溃第九十师二七○团两个营。

部队连续作战,疲劳到极点。南方8月炎热的天气,也给行动增加了极大困难。部队经常腹内无食,脚上无鞋,每天都有人中暑晕倒,伤病员日渐增多,连队减员较大。在此紧急时刻,王震也因过度劳累,腰疼的旧病复发。大家硬把他按在担架上,让他得到点休息。见他病了,指战员们都很担心:“情况这样紧张,司令员可不能病倒啊!”有一天,同志们抬着王震在司令部队伍后面走。山路险峻,石头很多,抬担架的后边一个人,绊着石头跌倒了。王震从担架上滚下,后脑碰在石头上,昏过去两分钟。这个消息传到前边,有的人哭了。

8月24日,国民党顽军又从几个方向追了上来。部队马上出发,途经梧桐港、聂都圩,最后走到沙村。一夜大雨,把尾追之敌阻隔在30里以外,大家少有地睡了一夜好觉。次日拂晓出发,开始进入大庾岭。26日,来到湘粤赣边境五岭山区。为了摆脱尾追的顽军,尽快地和东江纵队会合,指战员们以极大的毅力,忍受着饥饿和疲惫,英勇地朝广东方向疾进。部队越过五岭山帽子峰,进入粤北南雄县境的北乡后,即向党中央报告了情况,并设法尽快和东江纵队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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