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突然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队长的心头,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于是,他果断地命令所有的队员火速撤离大楼,大家非常的不解,因为里面的火势已经很弱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将余火扑灭。但是队长的态度极其坚决,命令大家马上出来。
队员们刚刚跑出大楼,突然一声巨响,大楼被炸塌了。事后,人们问队长,为什么那时要队员们撤退,他说自己只是一种强烈的直觉。后来,专门研究大脑神经细胞的科学家们说他们找到了答案。他们发现人的大脑前部有一个区域,专司紧急情况的处理,但却属于潜意识的领域,平常人们感知不到它的运作情况。这片前脑细胞工作的一大特点就是将眼前的蛛丝马迹与过往累积的资料进行比照,如果发现情况异常,会立即通知人的表意识,当事人能就此做出决断。消防队长的判断来自于这样的前脑比照:以前的火焰是红色的,现在的却带黄色;以前的余火会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而眼前的却寂静无声;以前的火灾大楼的烟气是往外冲,而眼前的却刚好相反,往里跑。由此可见,所谓的急中生智或直觉判断,更多的是来自于日积月累的经验,否则,潜意识就将缺乏比照的依据。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做管理与咨询,经验非常重要。
下海十年,我们工作室从来没有市场部或销售部,我们从来不主动找老板谈合作,所有的项目都是老板主动找上门谈的。
我们这种运作模式颇有点“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意味。能做到这一点,绝对不是因为我们比别人更有天赋,也绝对不是因为我们比他人更有背景与资源。离开新华社时,我曾经立下“三不原则”——绝不从我曾经交往过的官员那里要项目;绝不与过去我曾经帮助过的企业家打交道;绝不利用新华社的平台做项目。十年过去了,很庆幸,我们做到了。
翻开我们的案例,所有成功的项目全是来自于陌生的市场。其实,我们能够在市场的公平竞争中征服一个又一个精明无比的老板,就是因为我们在不断的自我超越中比别人更善于利用做项目的机会向老板学习。我喜欢针砭老板、解剖老板,但这种批判既没有道德上的优越感,也没有现实中的功利心。很多人表面上恭维老板、尊重老板、景仰老板,经常山呼万岁,但骨子里却极端地蔑视老板,“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嘛!”而我则恰恰相反,我批判老板、分析老板、解读老板,但内心却对中国的老板极为敬重。
在险象环生、陷阱密布的沼泽之中,要成龙上天,何其艰难!他们的执著、坚定与勇气绝非常人能够想象。正因如此,我竭尽全力地利用上天给我的机遇,千方百计、绞尽脑汁地向老板学习,努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消化他们——哪些成功是必然的,哪些是偶然的,哪些是阶段性的,哪些是长期可行的,应该如何扬长避短,应该如何迅速地超越昨天。我曾经在一个有名的道观请教过一个道士,老子《道德经》中的“道可道,非常道”是什么意思?老先生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讲清楚,最后说,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因为关于这句话的解释有三百多种。后来我想,老子的这句话其实非常直白,就是说一个可以用文字或语言解释清楚的道理就是一般的道理,而说不清、道不明但又真实存在的道理就是超常的道理——智慧了。这应了中国的一句老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中国的草根老板们之所以文化不高但成就斐然,就是因为他们在复杂的社会生活中弄懂了“非常之道”。让他们获得非凡智慧的不是书本上的教条,而是大地母亲。由于职业的特殊性,我们得以近距离地观察、分析他们,而为了项目的成功,他们也愿意将其不愿为人知晓的经历、感悟及经验告诉我们。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就像江湖中的侠客一样,功力越来越深,到后来,我们往往能在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吸纳、消化老板们数十年积累、打拼出来的血肉、灵魂与精华,从而转化成我们纵横市场的能量。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我们当然比巨人更高。许多大老板与我们合作的原因就是因为见面之初,就对我们锁定焦点、抓住核心、鞭辟入里的高度分析能力、概括能力深为折服,也就是说,我们总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困扰老板的问题用最简单的语言表述出来。所以,我们常说,做咨询、策划其实是一个彼此激荡、教学相长的过程。“教学相长”是一种不断学习、终身学习的方法,是一种虚怀若谷、包容百家的精神体现,更是一种超越自我、吐故纳新的优秀品质。多年前,我有一个客户,老实说他不是一个让人喜欢的家伙。做完项目后,我们再没有来往。
但这位老板有两点,我至今都非常佩服。其一是算账之快、之精,一般人简直难以望其项背,不管是多么自以为聪明、能干的人,想在他面前耍心眼、玩猫腻儿,门儿都没有。有些高学历的、从外企来的空降兵,开始认为老板不过是一个小学文化的农民,总想在材料采购、宣传推广及销售方面(动辄有上亿的资金在流动)动歪脑筋,但从来没有一个人逃过他的法眼。平心而论,我本人绝对做不到。所以,时间一长,他公司的人,个个老老实实,人人规规矩矩。我有时想,如果牟其中有他一半的精明,肯定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了。其二,这个农民老板在管理上绝对是铁面无私、说一不二的。当时为了吸引城内的买家,他从楼盘所在地专门开了一路大巴到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