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邓小平亲历“聋子对话”,毛泽东称代表团做了一件好事
1963年2月21日,苏共中央致信中共中央,要求停止公开论战,举行中苏两党会谈。3月9日,中共中央回信苏共中央,同意举行两党会谈,并且表示:“一次谈不完,可以多谈几次,可以多举行两党会谈。”会谈地点,可选在北京,也可以在莫斯科。在收到中共中央的复信后,3月30日,苏共中央再次致信中共中央,说赫鲁晓夫不能到中国来,遂将会谈地点定在莫斯科,并邀请毛泽东去苏联。但在此前,毛泽东就已经向苏联大使明确表示过,他现在不准备去莫斯科访问。
也正是在上述来信中,苏共中央提出了中共难以接受的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总路线。为此,6月14日,中共中央对苏共中央的来信作了答复,提出了《关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总路线的建议》,共二十五条。中心思想是强调暴力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的必要性,强调了革命的不间断性和彻底性,批评了赫鲁晓夫提出的“和平共处”、“和平过渡”、“和平竞赛”以及“全民党”、“全民国家”的观点。中共中央在复信中说,某些党的领导人,既然公开攻击其他兄弟党,挑起了公开的争论,就没有权力禁止被攻击的兄弟党公开回答他们。“最近一个时期,中国共产党遭到了最荒唐的攻击”。现在,“我们把这些攻击我们的文章和言论,在我们的报纸上发表了。”你们为什么不像我们发表你们的文章那样,也把我们“毫无根据的攻击”你们的那些文章,“统统公开发表,让全体苏联同志、全体苏联人民去思考,去判断是非呢?”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谁都没有权利单凭自己的意图,想发动攻击就发动攻击,想禁止对方答辩就下令‘禁止公开争论’。”
6月17日,中共中央公开发表了给苏共中央的复信,并且用多种语言向全世界广播,还用各种文字出版小册子。这就把中苏之间的分歧全面公开了,莫斯科对此极为不满,指责中共中央“突然认为可以公开在全世界面前不仅陈述旧的分歧,而且对苏共和其他共产党提出新的指责”。
中苏两党你来我往的信件和声明,以及公开发表的争论文章,已经让人有了“山雨欲来”的感觉。就是在这样一种氛围下,中苏两党会谈拉开了帷幕。
参加会谈的中共代表团团长为邓小平,副团长为彭真,成员包括康生、杨尚昆、刘宁一、伍修权以及新任驻苏大使潘自力。
1963年7月5日,邓小平率中共代表团抵达莫斯科。从7月6日开始,双方进行了一段长达十多天的你来我往的“聋子对话”,一直持续到7月20日。
中共中央在6月14日的来信中希望两党就斯大林的问题、苏共二十大和二十二大的问题进行会谈。但是,这封信刺激了莫斯科的神经。苏共中央非常不满地对苏联全体党员和各级组织说:中共中央“信件的作者竟然说出了‘背叛整个国际无产阶级的利益和全世界人民’、‘离开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和无产阶级国际主义’这些对共产党人来说是不体面的和侮辱性的谰言”,还“暗示‘在帝国主义者面前胆怯’、‘历史的倒退’,甚至说,‘在组织上、精神上解除无产阶级和一切劳动人民的武装’等于在我国‘为资本主义的复辟效劳。’”他们“对伟大列宁的党,对社会主义的祖国,对在世界上首先完成了社会主义革命、在同国际帝国主义和国内反革命的极残酷搏斗中捍卫了它的伟大成果、在建设共产主义的斗争中表现出英雄气魄和忘我精神的奇迹、对全世界劳动人民诚实地履行着自己的国际义务的人民,怎么能说得出这种话?”①
于是,在第一天的会谈中,苏斯洛夫准备了一份长达70页的发言稿,滔滔不绝地讲了两个多小时。他在发言中攻击中共中央6月14日的来信,大谈苏共中央提出的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总路线和赫鲁晓夫的“三和”、“两全”的论点如何正确。对于苏斯洛夫的发言,邓小平没有当场表态。在7月8日的会谈中,邓小平在发言中着重讲了中苏分歧的由来和实质。他说,从苏共二十大开始,中苏两党之间就出现了分歧。其间经过1956年的波匈事件、1957年的莫斯科会议、1959年的中印边界冲突和戴维营会谈、苏共二十二大,分歧最终发展成为两条路线的分歧。7月10日,双方举行第三次会谈,由苏斯洛夫发言,主要是回答两党分歧从何而来的问题。苏斯洛夫在发言中再次攻击中国共产党搞分裂,把中共中央发表的七篇论战文章说成是分裂主义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