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稳健(5)

我想了很多很多,却没有注意到,眼前的一切,正在由清晰而渐渐模糊,全身也开始不舒服起来。这,是一个危险的征兆。本来,我的身体经过在部队20多年的锤炼,是非常强壮的,可是,自从来到内蒙古以后,因为几年的过分操劳,和沉重的压力,健康状况日益恶化,时常室上心动过速,一开始每年只出现一两次,现在每年都要出现四、五次。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对我的刺激实在太大了。生气,我想不通人为什么会这么做;忧虑,我很担心工程会受损失;惋惜,我们辛辛苦苦创业,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如今只怕要走不下去了……这些东西,瞬间之中交织在一起,使我头晕目眩,一片空白,什么时候倒下去的,自己都不知道。

我们的员工发现了我。等我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内蒙古人民医院的病床上。此时,我倒觉得心里已经非常安静,开始集中精力考虑那件事情的处理了。我分析到,项目是重中之重,无论如何不能让工程停下来。而要保住这个重点,当前唯一的是稳定下来,先把局面控制住。

想到这里,我反而感到心里有数了,因为我知道这些年我都做了些什么,因为我知道我的人格和影响,因为我知道他们换不了法人代表,也改变不了项目的运作框架。据此我作了一个判断:挺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来找我。

果然,他们按照我预想的来了。大约在我住院20多天之后,那位股东代表带着几个人到医院看我来了,大家自然要谈这个事怎么了结,老这么拖着总不是个办法。从言谈话语中,我感觉到他们在运作时遇到了阻力。所以在交换意见时,我先诚恳地谈了对这件事处理的三条原则:(一)公司不能垮;(二)项目不能停;(三)不能在内蒙古自治区和呼市两级政府中造成恶劣的影响。

接着,我又谈了处理这件事的三个办法:(一)我走!我告诉他们,这几年,我也真的累坏了,身体有些吃不消,你们呢,比我年轻,公司的这副担子,可以换换肩,我同意更换法人代表,离开董事长的工作岗位,保证不给公司添麻烦。如果需要从旁边协助,我也会不遗余力,帮助你们把项目搞起来。(二)如果你给我看的那些文件,你说的所面临的那些情况,都是真的,那么你走,把你的什么要求一次都讲足,还是那两条不改,一是走的安全,二是走得实惠,咱签一个协议,是股权转让,还是其他,都没有问题。(三)我们两家都不走,继续合作。但是,再按这个框架往前走,恐怕不行了,咱们找一个律师事务所,一个会计事务所,重新将公司理顺一下,把权利和义务,各自应尽的责任,都白纸黑字地写清楚。再像现在这样,你也想说了算,我也想说了算,企业无法带。

最后我反复强调了一下:“这‘三条原则’,这‘三个办法’,请你们认真的思考,选择以后,给我一个答复。”

经过两天的考虑,他们给了我一个明确的意见:“我们经过商量,决定要走了。这也是当前我们唯一的选择,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其一,政策决定我们要走,这是国家的正式条文,我们是国有企业,不可能违背国家政策。其二,就是想留下来,商品交易中心这么大的项目,以我们的能力,也干不了。所以,我们只能走。”

以上这两条意见,应该早在我的意料之中。不过,真的要走了,也得让人家走得漂漂亮亮,不管出于战友情谊,还是合作关系,我认为自己都必须对他们负责到底。所以,我还是很客气地说:“那好吧,就按照你们说的,准备一个方案。究竟怎么走法?等拿出方案之后,我们再谈一下。”

事情基本上就这么定了下来。但是,谈判还是非常艰苦的,连续进行了一个多月,最起码在各种不同场合谈了有七八次之多。最后,双方形成了一个股权转让协议,确定了利益分配的原则,也制定了转让金的支付方案,并做了非常明确的分工。这场风波,虽然给公司造成了不小损失,但对我的锻炼还是很大的,特别是对个人品牌的建立,起到了很好的帮助作用。从那以后,不少知情的朋友都说:“老房这个人,遇事真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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