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岳维峻是打着“革命”旗帜的军阀。
这次徐向前踏进国民二军军营,不多久就感觉异常。
这个军营和黄埔岛上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黄埔军校同志友爱,歌声、笑语;这儿死气沉沉,随时都听到叫骂声;黄埔岛不准抽烟,这儿军官和士兵,整天埋在烟雾中,醉在饭桌旁、宿舍里。
夜晚,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嘻嘻笑笑钻进军官们的住房。
徐向前的职务是教官,教导营却没有他的训练课目。
军队没有固定的军饷,靠各营连自己筹钱。
军官吃空额,小兵抢老百姓的东西。
表面上这个国民二军打着青天白日旗帜,号称革命军,实际上是换汤不换药,北洋军阀部队的习气、作风根本未变。
恰巧,第六混成旅旅长弓福魁,是个山西人。
老乡见老乡,不亲也是亲。
加之那位弓旅长讲义气,对徐向前这位黄埔出来的老乡,倒也有几分尊敬。
不久,徐向前被调为旅部参谋;之后,又升任为第二团团副。
徐向前开始挺高兴,谁想团副这个职务,有名无实,没有指挥权,不参不谋,等于吃闲饭的。
徐向前身临其境,心里渐渐不安起来。
他不愿意回到南方去,受那小咬的折磨,又觉得这样下去,在军阀部队混日子会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他从小受的是正正派派做人的家庭教育;黄埔军校生活一年多,更是把“革命”二字灌注在心。
他总觉得这个国民二军不是久留之地。
闲得无事,又想到临离别黄埔军校时蒋校长的话:要多为黄埔军校招生。
一天他到安阳中学去,和教员罗任一相识了。
这位日本留学生、共产党员,交结上徐向前这位来自黄埔的人,也很高兴。
二人一见如故。
先是在学校交谈,尔后罗任一又请徐向前去他家里。
“五卅”运动的群众大会,徐向前又去听上海来的青年学生演说。
苦闷中,他找到了欢乐。
他时时不忘记校长蒋介石交给的任务,还到六河沟煤矿工人中去,慢慢熟悉了工人,结识了一些有志青年。
于是就向他们宣传黄埔军校,宣传三民主义,宣传国民革命的道理。
三个多月内,徐向前、罗任一等人,先后动员和介绍了十几名青年去了广东,投考黄埔军校。
“那时的军阀部队时兴易旗。
把北洋军阀政府的五色旗换成国民革命政府的青天白日旗,再改一改番号,就成了革命军了。
实际上是有名无实,换汤不换药。
我在第六混成旅,看到的是些腐败现象。
军队没有固定的军饷,靠各显‘神通’,捞外块。
贪污、吃空名字、抢老百姓的东西、糟蹋妇女的现象,司空见惯。
与黄埔学生的精神,不可同日而语。
在安阳,我除了从事军事工作外,还常到驻地附近的安阳中学去活动,同六河沟煤矿的工人也有接触。
宣传三民主义、国民革命、打倒军阀列强,搞点军事训练,并陆续介绍了几十名青年学生去广东投考黄埔军校。
后来我在东江搞游击战争,遇到位姓郭的营长,就是这批人中的一个。
”军阀争雄此起彼伏。
1925年10月,奉系军阀张作霖在日本帝国主义支持下,联合被推翻的吴佩孚向冯玉祥进攻。
浙江督办孙传芳发动五省联军讨伐张作霖,并和冯玉祥约定:徐州以南由孙部攻打;徐州以北由冯玉祥攻打。
这样,冯玉祥的国民二军就开始了北上。
徐向前跟随着这支队伍,从河南到鲁西,到济宁、泰安。
二军军长岳维峻不自量力,又兵分两路北进征战山东和山西。
不到半年的光景,国民二军彻底失败了,部队失去指挥,四散溃逃……到了河北平原,徐向前所在的队伍剩下已无几个人,他和几位山西老乡,化装成老百姓,跑回了五台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