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10)

9月20日星期三晴有风

辅仁大学今日开学,打算去看看,八时许到刘家约小刘等去,不料已经走了,把曾颐拉了同去,讨厌的秋风又到处横行,虽尚没有冬季的大北风力量大,但是顶着往北走也够费力的了,况且还弄一头一身的土,真是再可恨没有的了。春秋的天气最好,不大冷也不太热,可惜美中不足有风,学校去的人可是不少,今年还临时加入了乐队演奏,倒很别致也调和空气不少,也免得只是讲演,空气太干燥,新旧同学不少,我前托朱君所办的选课单交与训育课,不料他因无我的注册证不能办,转交刘厚祜了(桂舟的兄弟)。

大马未来,看情形地方是没有了,今年跑吧!也不打算住了,十一点半跑到刘家取回选课单,明天再说吧!坐在后面也是没有法子的事,运气不好,又有什么说的呢!?见了老王和宋的面谈了几句分手,因为午后有事,急忙跑回家来,连日到时候也饿,但是有时觉得并不太需要吃饭似的,东西吃不下去,也不觉得香,可是有时不知不觉又吃的不少,奇怪!心里有事,干什么都不痛快,也无一点心情去做什么,饭后因为昨日约林四兄来,不敢出去和休息,一人在家,母病在床,无聊之极,心如鼓捣,无奈何只好搬张椅子坐在院中看书等着。一会,大约三点左右,林四兄来了,言及昨日大哥意思,谓五百或可拿出,但须与九姐商议,并谓此事一二日内与家事一同解决,勿劳二次惊动大家。看其一二日内如何办理,林四兄走后,反复寻思家中事确麻烦之至,此次事情,几无一人肯出全力破面子来助我弄清此事,除了特别情形的九姐夫以外,思之念人情及各顾自己的自私心,为之怃然。在学校看诸同学,人人都无家事之牵挂,专心读书,生气勃勃,回顾自己,遭遇如此,家门不幸,不免悲观,心灰意懒,诸事无趣,念前途之茫茫,正不知如何了结此一生也,百感交集,精神立为之不支,饭后昏迷卧床上达一小时余之久,家事我真不知如何应付矣!我是孩子!?还是前生的冤孽!?仅仅连今天只是二日未见斌的面,我自己就全身不自在起来,一想起那早就该死的泼妇人,在她面前嚼舌根子,离间我二人的感情,恨不得把她舌头割下来,问问她还造谣言不?!说斌无情吧!难道以前对我的情意完全是虚伪的!?就是全是假的,难道允许我和她接吻,如果她认为这个kiss不算什么,若她时常和别的男友表演的话,那我就没有的说了,那也就可惜我这一腔热情,错倾在她的身上,这几日是否因那妇人前去说了些假仁假义的话来骂我,因此她轻视了我而改变态度?我不知道,只是我这两天未去,不知她心中有动于衷否?连日心中百感交集,人生苦乐于此短时期内尽数尝到。

9月21日星期四晴

宿舍不成功,没法子,跑吧!不住学校也好,其实这学期一半自己根本也不大想住呢!实际省下了不交三十元大洋,还省许多饭钱,只是自己累一些,多费些时间罢了,屋子是没有什么希望,安心上课吧!第一小时是孙钟和先生的词及词史,南方人口音不大好懂,第二堂的文字学名著,也未讲正经的,说了半天的闲话,没有课了,在学校也没事,又没有地方待着,回家吧!跑回来,只是一个人闷的很,娘去看病,并且带着给五弟小妹们送饭去,李娘出门了,四弟也未回家,只是我独自一人吃午饭,寂寞得很。午饭后两小时的中国小说史,一半是知道绝讲不了什么东西,而且又不点名。九姐中午又叫周妈叫我,没别的,左不是说家里的事,心中一烦,又起了点风,索性刷了,烦躁不定的心情,在院中阳光下走来走去,也不想一个主意。进屋一时心血来潮,看了半天的《好莱坞》,算起今天来整整三天没有见斌了,可是这三天的下午,全都在家待着没有出门,可是心里十二分的想看见她,几次想过去,却被自己强行制止了。心情不好,如果万一谈话不投机,更不好,况且现在因西院的无事生非底谣言正在势头上,我并不愿费力气做无谓的辩白,所以还是短期内少见少惹气的好。可是不知为了什么,天天急于要见见她,要知道些关于她私生活的琐碎,今天下午五点多她忽来了,心中为之大放。没有看见斌,心里好似有一件什么重大的事没有做,而令我十二分的失望,十二分的无聊,悲哀似的难过,家务本已十分的心烦,加以未见斌,烦上加烦,真是坐立不安,全身都不自在起来,也说不出身上那点不舒适起来,弄得这二三天十分的不好过,看着西边,又不愿过去。今天下午斌自动的来了,送还我借的画报,立刻令我心疼的跳了一下,正是望穿秋水,伊人终于来了,心花大放之下,谈笑一刻,旋又陪五妹过来一次,三日的积怨一时完全冰消瓦解了,她的魔力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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