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国强劝慰村民说：“请大家节哀顺变！请放心，我们环保局的职责就是治理好污染，保护好环境，让大家有一个健康安全的生活环境，庆丰农药厂的问题，一定会妥善解决的！”有村民说：“马局长早就知道我们村的情况了，他也亲自来看过，可有什么用呢？除了吴局长，我们现在不相信上面来的人说的话！”有个村民说：“我们把老陆的遗体抬他们车上去，老陆是得癌症死的，可他为什么得癌症，要叫他们好好查查，给我们个答复！”姜福贵劝阻道：“我们有话说话，别做过激的事！”车少军说：“姜叔，吴局长本来是要来看望大家的，因为他有别的执法任务，所以委托我来问候大家，大家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我一定带给吴局长！”姜福贵说：“替我们问候吴局长！我们知道他工作忙，所以不好意思再去市里打扰他，可我们现在的日子，真好比王小二过年—— 一年不如一年！再过下去，我们都要得病、都要短命了！我们不明白，农药厂到底有什么来头，就像城隍庙一样动不得吗？”车少军说：“我向大家保证，我们会和有关部门协商，抓紧时间处理这件事，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村民们在姜福贵的劝说下让开了一条路，丁国强带领大家到了陆荣男家，并向陆荣男的遗体三躹躬，向他告别。翟静率先拿出两百元交给姜福贵，请他转交给陆荣男的家属。联合执法的另外几位，也一百二百地捐了一点儿钱，钱虽不多，但表达了一份心意。马凡平本不愿意向一个并非亲属的亡人躹躬，但看到大家都躹躬了，也就不好意思不跟着做，到捐钱时，他磨磨蹭蹭地掏出了一百元，有点儿不舍得给的样子，被姜福贵一把拿走了。老姜最看不惯这种好处收得多却又非常小气的人，这区区一百元对马凡平来说，根本不足挂齿，何况这钱多半不是马凡平自己的工资，而马凡平还这么吝啬，让姜福贵感到纳闷：如此吝啬的干部会是好干部吗？如果不是好干部，为什么还当得油光滋润泥？
虽然姜福贵和陆家都挽留大家吃饭，但大伙还是离开了陆家。并不是因为忌讳更饭，而是大家觉得心中有愧，因为老陆的死间接和污染有关，环保局似乎也扮演着“帮凶”的角色。大家离开龙溪村时，心情都有点儿郁闷，车少军更是闷闷不乐。触目惊心的污染，违法明显的农药厂，联合执法队却无功而返，虽然见到了姜福贵，但也看到了陆荣男老人的离开，污染的猖獗，执法的软弱，让车少军愤懑又无奈。马凡平说：“我们回县里吃饭吧，今天我请客，我们高县长也想和大家见个面。”车少军想拒绝时，刘鸣却说：“既然马局已经安排好了，盛情难却，那我们就入乡随俗吧！”丁国强知道车少军不想去，就说道：“吃顿饭没什么，马局长一番好意，我们不必太拘泥于干部纪律，只要不喝多就行了，灵阳县长要来，我们正好和他聊聊。”
回灵阳县的路上，车少军打电话给吴铁良，简单汇报了一下这队执法的情况。吴铁良惊讶地说：“陆荣男去世了？这么快！我上次去龙溪村，还看到他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真没想到啊，又是一个得癌症死的，真要请卫生防疫部门好好查查，看问题是否出在农药污染上。”车少军说：“马局要请我们吃饭，吴局长，您看我们去方便吗？”吴铁良笑道：“吃饭也要问我，你太没主见了吧？你刚不是说高县长要和你们一起吃饭吗？他是管工业的，你正好可以和他交流一下，请他在搞发展的同时，别忘了支持环保事业！”车少军说：“好，我会努力和高县长沟通。吴局长，您那边查得怎么样？”吴铁良说：“我刚回到了局里，上午查了神华造纸厂和灵湖啤酒厂，这两家大企业的情况都让人出乎意料！”车少军问：“是出乎意料的好吗？这也是应该的啊！谁让他们是灵湖企业中的老大哥呢！”吴铁良说：“车科长，你太乐观了！今天我们到达神华厂后，发现他们的造浆车间，设备已全部安装到位，如果我们不去，他们今天就能投产！这些天他们并没有偃旗息鼓，反而在紧锣密鼓地安装设备，无视我们上次叫他们停工整改的处罚通知，今天我们当场开出处罚单：一是马上停工，不得生产；二是罚款二十万元！”车少军说：“罚二十万太少了，罚二百万或者两千万，他们才会有点儿感觉！可惜我们没有权力罚那么多！”吴铁良说：“罚款只是处罚手段之一，不是我们的目的，因此，罚多少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要规范环保法的实施，让企业自觉守法，自觉维护环境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