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可以推断肯定是慈禧又被病痛所折磨,于是,李莲英等人和御医商量后,认为同仁堂的如意长生酒能缓解病痛,而且事不宜迟,得赶紧派人去取。可是派一般的差役,太监出宫要办烦琐的手续,太耽误时间,而李莲英出宫,手续就简便得多,因此李莲英才亲自到同仁堂取药酒。
御药房也会派医生和官员到同仁堂监制御用药物。这种方式称为“监视制药”。光绪三十一年(1905),御药房日用账中就有记载,正月初三,太医院曾派人到同仁堂监制三色暑药,到十三日结束,共制成三色暑药一百五十料。
第二节 红顶商人有权有钱
皇封特权亦苦亦甜
普通百姓以为,皇家是最有钱的,什么“一掷千金”、“金山银海”、“富甲天下”似乎都是专为形容皇家富贵的。“供奉御药”就是和皇家作买卖,那还能不富得满屋堆金,遍地铺银?
其实和皇帝家作买卖,真是难得很。同仁堂供奉御药可谓兢兢业业,汲汲小心,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其中的悲欢荣辱,甚至是死而复生的惊喜和大祸临头的恐惧,又有多少人知道?
雍正元年(1723),同仁堂承担供奉御药时,朝廷提出的条件非常苛刻,除了供药要“随叫随到”,药味要保证“纯洁地道”等之外,更有“药价非得皇上恩准,不得变更”和“先交药,后领银”的规定。
药价上调要得到皇帝恩准,看起来似乎可以通融,实际上却很难办到。同仁堂的铺东毕竟不是皇帝的近臣,要加价得先经过层层官员审核,才能“上达天听”,而每一层官员都是一道关卡,一把割肉的刀,要费口舌,要花时间,更要用钱打点。不接受这种“霸王条款”吧,就别想“供奉御药”;接受吧,虽然那时的商品经济还不发达,竞争也不激烈,物价还比较稳定,可谁能保证它不会像喜怒无常的皇帝一样,忽然变了脸呢?乐凤鸣反复权衡得失利弊,最后还是横下一条心,决定先接受了这“霸王条款”再说。
果然,“供奉御药”没有尝到多少甜头,却品到了苦涩。同仁堂必须按时按质按量地交药,否则就会治罪;至于宫里何时结账却没有定规。而且更要命的是,即使结账之后,也经常是“打白条”,不能及时付银。长期如此,宫廷欠同仁堂的药银便越积越多。至于为什么药款不能如数到位,是朝廷银库空虚,还是被挪作它用了,或是被收入私囊了,就不得而知了。这样,同仁堂每和皇家做一笔生意,就得垫付一大笔资金,同仁堂的资金再雄厚,也难以承受。
也许是这种垫付药银的重担压得同仁堂实在喘不上气来,也许是同仁堂早就预想好了对策。为了摆脱“霸王条款”的桎梏,同仁堂铺东乐礼广开人脉,疏通关系,终于想方设法沟通了和硕和亲王爱新觉罗·弘昼。弘昼是雍正的第五子,雍正十一年封为亲王。他表面乖戾,行事荒唐,甚至以在家中演习自己的丧礼为乐,实际上却是厌恶了宫闱中的明争暗斗,不想陷入为争夺帝位而进行的手足残杀中,才用种种荒唐的行为,表明他的心迹,也借此排谴心中的苦闷。他的父亲雍正皇帝倒也理解他,加上弘昼的母亲又很受雍正皇帝宠爱,因此,表面上散淡的弘昼在皇帝面前的影响力不可小觑。
有了和硕和亲王这座靠山,乐礼又设法疏通了各个关节,终于得到了雍正皇帝的“恩准”,不仅同意增加药价,而且准许同仁堂“预领官银”。所谓“预领官银”,就是变“先交药,后领银”为“先领银,后交药”。这个先后秩序一颠倒,就如乾坤倒转,同仁堂的处境一下子就从地上翻到了天上,大大扩充了同仁堂的周转资金。且第一笔白花花的“预领官银”就有四万两之巨,可能是同仁堂所获数额最大的一笔“预领官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