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因此穆第以及其他订阅图书馆1对于推广阅读有所裨益,当然他们传播的或许也不全是有用的知识。一八五○年,议会批准建立免费图书馆(由税收支持),可以补充订阅图书馆的不足。下议院曾经反对这项提案,理由是:如果工人阶级书读多了便会少喝酒,从而损坏农民的利益。议会批准并不等于地方便会积极地用纳税人的钱建立图书馆,直到一八八七年伦敦才有两个教区建立了由税收支持的图书馆。反对者觉得它们必将走向灭亡。十九世纪九十年代初,《旗帜晚报》的一篇报道提到,一位布莱顿的年轻人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公共图书馆里而不去工作。另一位去布莱顿图书馆的人表示“再没有比这些图书馆更让人诅咒的了”,他“宁愿看到年轻人在酒馆逗留也不愿看到他们把时间耗在这些地方”。免费图书馆不是为上流人士准备的。曼彻斯特图书馆的读者在职业分布上呈断层状态,“工匠和技工”占了绝大部分。他们中很多人需要有用的或者能促使自身进步的书籍,但是对小说的需求也立刻显现出来,而且逐渐增长。他们以此作为精神食粮。早在十九世纪五十年代中期,谢菲尔德公共图书馆借出的书籍绝大部分是小说。几十年过去了,人们已经认同图书馆的作用是提供娱乐以及增长知识。流动图书馆和免费图书馆对一般的出版商构成了威胁,他们反击的方式是发行每月分期出版的小说1和廉价版书籍。《匹克威克外传》通过每月分期出版取得了巨大成功,也预示了许多流行小说的首次发表将以这种形式出现。五十年代末,新的杂志有时会同时连载几部小说。《康希尔》的创刊号上连载了特罗洛普的《弗雷姆利教区》和萨克雷的《转弯抹角的随笔》,销量达到十二万册。廉价版的大量出现主要得益于铁路旅行的发展和旅程的增长。大大小小的火车站都有书报亭,“铁路小说”很快就获得成功,这类书籍大部分都是黄色的封面,正面是一幅图画,背面刊登广告。它的售价是一先令或一先令六便士,和现代平装书相比可能算不上便宜,但是对于那些乘坐火车旅行并且拒绝免费图书馆的人们来说,价格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以内。

1这种小说并不一定是今天我们熟知的报刊连载,有的书籍直接以每月一期单行本方式发行,若干期才是一部完整的小说。

这就是柯林斯所说的“未知的大众”:有文化、有空闲的新一代读者。他们对于消遣性书籍有着模糊而强烈的需求,在某种程度上,这些书籍可以让他们确保自己新获得的社会地位具备永久性。铁路丛书和免费图书馆中的很多书籍在社会角度上和他们观点一致,但是体现法律与秩序的重要性以及讨论预防与惩治犯罪的书籍却不多,而这些也是他们需要或者感兴趣的。

警察和侦探的发展一般认为,维多利亚时代是英国历史上一段安定、和睦的时期。但是经历过维多利亚早期的人们却不这么认为。那时,社会秩序似乎受到了宪章运动1的负面影响,英国并不能算是一个法制国家。像纽约和其他大城市一样,伦敦的某些地方几乎不受警察管辖,侦查案件的任务也交由弓街2包探负责,他们其实是私人侦探,调查案件的动力一部分是为了获取酬劳,而且普遍认为他们收受贿赂。就算一八二九年《大伦敦警察法》3出台后,职业受薪警察出现,弓街包探还继续存在了十年。一八四二年,侦查科取代了他们,这个部门由两名探长、六名巡官组成。第一任侦查科首脑是一位有名的侦探。在侦查科成立之前两年,他曾破获了一件不同寻常的案子:他注意到貌似强行入室的痕迹是伪造的,看上去是“外人”作案,实际上是有“内鬼”。

1宪章运动,十九世纪三十至五十年代英国发生的争取实现人民宪章的工人运动,是世界三大工人运动之一。

2 Bow Street,又译保街、布街。

3 又译《大都会警察法》。

4《雾都孤儿》中的人物。

5《马丁瞿述伟》中的人物。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