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花火/JOGA

当笑脸找到眼神,唇遇上吻,叫一切诞生!

双鱼座男子P的现在时

有点温暖的阳光下,P 开着窗,有点温暖的海风就从开着的窗进来,越过满阳台已枯萎的草花,以及J 最喜欢的银杏和樱桃。风大起来时,这些花花草草会哗啦啦地响,P 身后看谱架上一直翻开的乐谱也就突然“哗”地响一下。乐谱依然停在36、37课上,是 J 离开前练习的曲目。P想起以前在厨房忙碌的时候,一听到J的空弦响起来,就会以为是谁家烧开了水。

P 到窗边看一下晒在外面的帐篷,风那么大,别给吹下去。帐篷还是湿湿的。P想起那个风雨大作的夜晚,巨大的山脊上响雷在头顶轰鸣,J 躲在他怀里,闪电划过时,他看见 J 的小脸白白的,于是他就把J搂在怀里,更紧一点。雨点像无数小石块砸在小小的帐篷上,P忽然说:“我们就像两个躲在战壕里的小兵,怕被发现。”于是 J 就笑起来,笑得有点放肆可声音是小小的。

P 回想着,嘴角就挂上了一抹温柔的笑。尽管甜蜜那么来之不易,可只要一点点,对P 来说,就足以支持很久很久。P 一向知道,双鱼座的自己最擅长等待和坚持。他收回跑远的目光,如果这会儿 J 在,她一定是刚睡醒,穿着橙色的睡衣从房里出来,悄无声息地站到自己身后。

当然 J 现在不在,她总喜欢让爱她的人无休止地等待。不过这次她只是出门去旅行,迟早会回来。P看了眼杯子里的蝌蚪,已经长出了后腿,眼睛也开始突出来。蝌蚪是 J 离开那天 P 从植物园捉回来的,他记得 J 说过小时候常倒掉整瓶墨水只为放蝌蚪在瓶里看,又说从没能把蝌蚪养成青蛙,P心想,这回要让她看个尽兴。

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双鱼座的 P 在海边的一所小房子里,等待。

等蝌蚪变成青蛙,等 J 回家。

等待分很多种,现在的这一种,令他感觉幸福。

双鱼座女子 J 的过去时

很久以后P说起那个下午他一眼就认出她的时候,J 总是不相信。

似乎他们所有的故事都发生在下午,可能下午那种微微慵懒惆怅的气氛,特别适合他们这种水性的星座。J总是想起那个春光明媚的下午,空气中弥漫着梧桐的飞絮,有种极淡极淡的甜味,身边人来人往,背景却仿佛虚幻。她看到 P,她知道那就是了。他有点紧张,有点茫然,拿出一支烟在手里把玩,又放回烟盒里去。

那个下午的时光悠远而漫长,P 及 P 所带来的一切,在J 的眼里,都好似某帧油画,弥漫着矢车菊的色泽,令她屡屡想到满地落叶的秋天。他说话的声音很慢很轻也很温柔,而她说话时,P 就看她的眼睛。P 告诉 J,他看着她懒懒地倚在对面的靠椅上,阳光从她头顶一点点后移,她脸上橙色的光晕就一点点重起来,“那么迷人”。

“她真是很好。有可能追随吗?”P 这么想着,脸色就有点惆怅,这些J 当时看在眼里,但没往心里去。

她是想飞的人。

她在那个下午或许之后更长的时间里,从来没想过会让 P 进入自己的生活。J 当时摔伤了腿正打着绷带,P扶她上下车时极尽体贴温柔,却也得体地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应该就是这距离让她第一次见 P 就允许他送自己回家。

可第二天 P 怎么又来了呢?就坐在对面,一声不吭地坐在好大一把香水百合旁,一声不吭地看J吃他做的菜。“你是不是总爱看着别人吃东西?”J后来总皱着眉头这样问 P,因为 P 开始每天抱一个哈根达斯的品托来找她。每回被诘问时 P 总是傻笑,只会傻笑,笑容里有种坚定。J 吃着哈根达斯对他说,我真不喜欢这个城市,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不喜欢冰淇淋,不喜欢你。P 就问,“那你喜欢什么?”J 叹口气说,“不知道,也许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吧。”

J认为P每天来很无聊,可倘若哪天他没来,她又怅然若失。

有一种远离海水的生活

“上溯晦暗的双鱼座,那里有另一种远离海水的生活。”

这是 J 日记中的一句话,P 瞟了一眼,就再也无法忘记。

P 是在 J 决定离开这个城市那天第一次流下了泪,那时他正和J 在厨房烧J写下的八本日记。P 清楚记得当时的想法:“这么厚的日记,为什么从没写到过我?”

烧完日记后 P 一言不发,后来他就从背后紧紧抱住了 J。J 没有挣扎,在他怀里轻得像片羽毛,又镇定得像冰。P哭得很剧烈,因为他不知道倘若失去 J 自己还能为谁流泪,但他什么也说不出。P 第一次觉得,无法表达是如此痛苦。

而她离去得那样轻易。

p 发短消息,“ J,如果有愿望,你向往什么?”J 的回复是“我希望从未遇见过你。”

从P的城市,到海岛要过渡两次,有六个小时车程,每个周末P 都要在车上待足十二个小时。每次在岛上,P 就会打电话给 J:“门要开多大啊?”“床要做多大啊?”“墙要刷成哪种颜色啊?”而J却说:“别再联络了。”“我不会去那个海岛的。”“我们结束了。”

从海岛回城总是在夜里,P 喜欢站在船头,风很大,要抓住护栏才能站住,有种劈波斩浪的快感。如果那时给J打电话,风声呼啸能让P 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也好,这样 J 就不会发觉他在抽泣。

P 最后留给 J 的一句话是:“外墙油漆没钱买了,对不起。”

他是条向往海水的鱼,没有远走高飞的激情和冲动,但他知道,J的胸膛里其实跳动着世界上最脆弱的心,渴望归宿也期待抚慰。他很想告诉 J,他看过占星书了,双鱼座和双鱼座,虽然算不上是绝配,但也足可幸福。因为双鱼座的男人,情愿为心爱的女人建一个美丽牢固的家,情愿永远为之奉献和守候。

J 说:“我有一千种可能和你相遇”

J 其实一直很想告诉 P,她喜欢被P牵着手在山上漫步的感觉,夜色晴朗时,月光仿佛从天穹倾覆。J曾说最大的愿望是在海边有所自己的房子,P 调侃她:“那就盖一个嘛,海反正不是很远。”其实 J 的意思是,想有个家,在不在海边倒无所谓,她不知道 P 是否明白。和P 在一起总让J感到软弱,明明被他握着却很孤单,不知道要怎样才好。P 第一次抱她时,那狂乱的力度突然令她觉得寂寞刻骨,心都失落了方向。他抱得那么紧,令 J 觉得倘不能这样抱紧一生,倒不如趁早分开。

J 写了首小诗寄给 P:

我现在离你两千公里

我花了昨天一天来实现这个距离

昨天  昨天我们坐在一平米内

谈论皮肤、天气、钱塘江的流水和四季

你挥挥手  我双脚离地

我们仓促地从此别离

我有一千种可能和你相遇

因此毫不足惜

她知道这句“亳不足惜”,P 一定会念很多遍,很多遍,直到心碎。

如果两条鱼儿相遇,我们的故事能否海阔天空?

J 在春天终于姗姗来迟的时候,运了一车橙色的外墙漆到了海岛。

她看见一座写着她名字的房子,屹立在海边,那橙色是如此瑰丽,一如P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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