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子是大阪一家人才派遣公司的女BOSS。她原是日本国家电视台NHK的播音员,20世纪90年代中期,百合子是日本“脱口秀”女皇,美好得如春天的花枝般摇曳在观众面前。然而有一天,“那人”的出现改变了百合子的命运。
“那人”是NHK的老牌播音员,也是百合子的上司和老师,属于那种一杯水就能让人怒放的男人。尽管百合子明明知道“那人”有妻室儿女,但还是以飞蛾扑火的姿势投入了“那人”的怀抱。八年多“地下情人”的身份使百合子经历和承受了所有的不伦之恋者经历的“幸福是瞬间的,而痛苦是永恒的”。几年下来,原本艳若桃李的百合子成了怀旧诗里荒芜的离离衰草。工作中,台词下句接不了上句,她的“脱口秀”令人感到雨的霉味,她不得不离开屏幕做后台编辑。再后来,连应付编辑工作都感觉体力不支(她做了多次人工流产),就被打发到NHK所属的劳动服务公司打杂。她感到剩余的日子,只在她皮肤上停留并逐渐成为沉重的包袱。尤其是逢年过节,百合子只能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电话机前等候“那人”的召唤。一次过年,“那人”或许忘了承诺,整整一天没来电话,百合子终于勇敢地拿起了电话(“那人”从未告诉过她自己家里的电话,是百合子请了私人侦探调查到的)。接电话的先是“那人”的小女儿,再后来是“那人”,他惊慌失措、气急败坏——“你为什么不乖乖地待在家里等我的电话?说好了‘初诣’之后就去看你……”“那人”像突然遇到了一个暗藏杀机的刽子手。
诚如歌德所言,人是自己的魔鬼。从那以后百合子简直丧心病狂,不断变换声音、地点、时间往“那人”家里打匿名恐吓电话,同时把自己的爱情送上了断头台。
终于有一次,百合子按照心中策划了无数次的纵火方案,提着一桶汽油潜伏到了“那人”的窗下。可是一场雨,彻底浇灭了百合子的复仇计划。
这时百合子的心情比荒原还要苍老得多,她向NHK正式提交了辞呈,之后成立了现在的公司。
百合子说相遇是一种缘分,分手亦是一种缘分。她还千古沧桑般地告诉我,不要同你第一个爱的人结婚,最好与你第二爱、第三爱的人结婚。因为最爱的,燃烧与毁灭得也最快。最爱意味着绝对占有与束缚,而与第二爱、第三爱的婚姻可以冷水泡茶慢慢浓,才能保持婚姻的地久天长。
我要回国时,百合子手下的一名女干将告诉我,百合子正在香港创办分公司。她还一脸神秘地说,现在跟百合子在一起创业的是一位毕业于东京大学的中国博士生,28岁,比百合子小整整7岁,两人每天形影不离!
我想百合子又一次在感情的路口徘徊了。我不知道她是否会坚守住她的“第二爱、第三爱婚姻论”,但我知道,路会被她自己越走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