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长腿叔叔:
假如体育馆的游泳池装满了柠檬果冻,那么人是上浮还是下沉?
晚餐后我们吃柠檬果冻时,有人提出了这个问题。我们热烈地讨论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结论。莎莉认为她可以在里面游泳,我则认为,即使是世界上最顶尖的游泳好手也会沉下去。能死在柠檬果冻中也很有趣,不是吗?
我们还讨论了别的问题。
第一,八角形房子里的房间应该是什么形状?有的同学说房间是方形的,我却觉得它们像馅饼一样,您说呢?
第二,如果坐在一个四周全是镜子的巨大空心球里,那么在何处才能不照脸而照背?我越想越糊涂。您看,我们用多么深奥的哲学概念来打发闲暇时光啊!
我是否跟您提过选举的事?3个星期前选举就结束了,不过时光飞逝,3个星期就像是远古的历史一般久远。莎莉当选了,当晚我们带着“麦克白万岁”的标语游行,还有一个14人的乐队(3个口琴和11把梳子假装的口琴)。
现在,我们258室的人也成为知名人物了。茱利亚和我沾了不少的光,不过,跟一个领袖住在一个屋檐下也很有社会压力。
晚安,亲爱的叔叔。
我是您的茱蒂
10月17日
亲爱的长腿叔叔:
昨天我们与大一班举行了篮球赛,最后我们赢了。欢呼雀跃。哦!如果能打赢三年级就好了。那样的话,我们宁愿被打得全身青一块紫一块,甚至包上绷带在床上躺一个星期。
莎莉邀我去她家过寒假。她家在马萨诸塞州的乌斯特。她真的很好,不是吗?我很想去。除了洛克威洛,我没去过别人家,山普家不能算,因为都是大人跟老人。但是麦克白家里有一屋子的小孩,还有妈妈、爸爸和祖母,甚至还有一只安哥拉犬。这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家庭!我想起来就觉得兴奋!
第7节课要结束了,我得抓紧时间去排练。我参加了感恩节的演出,出演一位阁楼王子,穿着紫色上衣,头上是金黄色的卷发,多有意思啊!
您的J·A
11月12日
您知道我长得什么样吗?随信附上我们3人的照片,是里奥诺拉·芬顿拍的。
满面笑容的是莎莉;目空一切的高个子是茱利亚。头发被风吹到脸上的小个子是茱蒂。实际上她比照片上要漂亮,可是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星期六
亲爱的长腿叔叔:
我早就想给您写信,感谢您圣诞节寄给我的支票,不过麦克白家的生活实在太充实了,我简直找不出片刻时间能够在桌子边坐下来。
我买了一件并非必要,只是想要的衣服。今年我的圣诞礼物是长腿叔叔送的,家人只送来了爱意。
在莎莉家,我度过了十分美好的假期。她住在一栋大的旧式房子里,房屋漆成白色,背靠街道——完全就是那种我在约翰·戈利尔孤儿院经常看见,很好奇住在里面是什么感觉的房子,我从没有奢望能亲眼看到——而现在,我就住在这里啊!一切都如此惬意、舒服、自在而美好。我在房间里转悠,仔细观赏他们的陈设,并沉醉其中。
这是养儿育女最理想的地方。阴暗的角落可以捉迷藏,壁炉可以爆玉米花,下雨的时候可以在阁楼上玩耍和做游戏。楼梯栏杆光溜溜的,下端有个舒适平坦的扶手。厨房宽敞明亮,有一个胖胖的、性格开朗的厨子,他在这里已经13年了,常常留一小块面包让孩子们烤着玩。看到这样的情景,我真想重新返回童年。至于这个家庭!我做梦都想不到他们是这么友好。莎莉有爸爸、妈妈和祖母,一个满头卷发、可爱的3岁小妹妹,一个进门总是忘记擦脚、不大不小的弟弟,还有一个高大英俊的哥哥吉米,他现在是普林斯顿大学三年级的学生。
饭桌上是最美妙的时刻——每个人都在说笑,谁也不谦让。饭前也不做祈祷,用不着为每口食物而感恩,实在是一种解脱。(我的确对神明不够尊敬,如果您像我一样对一切千恩万谢,想必就会有同感。)
我们做的事情太多了,不知道该如何告诉您。麦克白先生有一家工厂,圣诞夜前夕他为员工的孩子们准备了一棵圣诞树放在包装车间,车间为了欢度圣诞节,已经装饰得很漂亮了。吉米扮成圣诞老人,莎莉跟我则帮忙分发礼物。
天啊,叔叔,真过瘾。我觉得自己像约翰·戈利尔孤儿院的理事们一样善良。我亲吻了一个个邋遢而可爱的小男孩——不过,我没想起来摸摸他们的脑袋!
圣诞节的第二天,他们为我在家里举行了一场舞会。
这是我首次参加名副其实的舞会——大学的舞会不算数,因为我只能和女生跳舞。我穿着崭新的白色晚礼服(您的圣诞礼物——无比感谢),戴着白色的长手套,还有可爱的白鞋子。我完完全全沉浸在幸福中,惟一令人遗憾的是李皮太太没有看到我跟吉米·麦克白领跳交际舞。拜托您下次去约翰·戈利尔孤儿院时,跟她说一声。
您永远的茱蒂·艾伯特
“芝麻开门”马萨诸塞州,伍斯特
又及:
如果我没能成为一个伟大的作家,反而变成了一个平凡的女孩子,叔叔,您是否会大失所望?